闵惟秀一梗,擦,那你说被撸了?
简直是骗取同情心!
不等闵惟秀反应,姜砚之又说道:“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开封府啊!我要是去当提刑官了,不就没有人,跟闵五你一起断案了么?”
闵惟秀呵呵一笑,“没关系,人各有志。你喜欢断案,我喜欢拿棒子打人,都有事情做,人生就不会觉得无聊了。三大王,一路顺风,你啥时候启程,让路丙到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送你。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帮忙了。”
姜砚之更低落了。
他不舍得闵惟秀,但是闵惟秀舍得他。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他去求官家给他同闵惟秀指婚。
可是官家竟然不同意,说什么,他一个人已经够凶了,再加上闵惟秀,那就是大凶!
明明他们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对好吗!
闵惟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得先回院子去了,今日是我三姐添妆,一会儿会有许多人来,我得过去帮忙招呼着。”
姜砚之点了点头,“那你去吧。等我走的时候,你一定要来送我啊。不过快要过年了,我说不定还没有走出多远,阿爹又想我回来过年,又叫我回来了呢!”
闵惟秀笑了笑,目送着姜砚之翻墙回了府,这才转身准备回小院子沐浴更衣去。
还没有走出多远,就看到大树之下站着的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东阳郡王何时来的,我竟然没有注意道。郡主呢?”
东阳郡王瞥了一眼墙头,笑道:“阿妹先去同闵三娘子说话了。我听到这边有兵器之声,便过来看看,不料看到三大王过来了。惟秀满头都是汗,如今天气凉,被冷风一吹,别着凉了。”
闵惟秀刚要接话,就感觉肩头一重,东阳郡王已经将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了。
闵惟秀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
他白皙的手,正轻轻的捏着红色披风上的系带,飞快的舞动着,不一会儿,就系出了一朵花儿。
闵惟秀觉得对比之下,她自己的手,简直不是手,是大猪蹄子。
“东……”
东阳郡王系好了衣带,飞快的退后了几步,若无其事的走了起来,让闵惟秀觉得,刚才的事情,好像是不值得一提,若是她专门说出来这样不合礼数,反倒是显得十分的矫情一般。
东阳郡王边走边摇着扇子,“惟秀小时候,都叫我柴凛的,现在却叫我东阳郡王了。这个披风原本是我给阿妹的,但是他说,惟秀最适合穿大红色,所以今日便让我一并拿过来给你了。”
闵惟秀笑了笑,“郡主总是想着我。”
“可不是,她在家中,一日三顿的念叨着惟秀惟秀,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吃醋了。你若是有空,便多去我们府上瞧瞧她,她不久也要嫁人了。这世间女子不易,虽然她是郡主,成家是厚道人家,但是做人媳妇,哪里有在闺中松快。”
闵惟秀听得惭愧,上辈子她家中遭难,多少人落井下石,唯独柴郡主待她不离不弃,她是应该多去看她的。
第五十一章 在一起天崩地裂
闵惟秀那样想着,越发的想要去见柴郡主,匆匆的梳妆换洗了,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衣衫,便朝着闵珊住的地方行去。
武国公府地方大,人又不算多,因此即便是庶出的小娘子,也都有自己的单门独院。
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了不少添妆的人。
闵珊性子豪爽,武将家中的闺女又不那么讲究嫡庶之分,来的一些小娘子,倒是颇为不凡。
闵惟秀踏脚进去,屋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鸦雀无声。
之前在太子的生辰上,她拿着狼牙棒去贺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后来又在小横桥把人打趴下了。
这开封城中,没有秘密。
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被许多人收到了耳朵里。
更何况闵惟秀这转变也太大了些,不亚于是陡然发现皇帝最宠爱的林娘子,竟然是个男人!
当然林娘子不是男人。
闵珊坐在床边,穿着一身石榴红裙,今日难得细细的梳了妆,还用了桃花粉擦了胭脂。
在她的左边,坐着笑眯眯的柴郡主,右边则是坐的闵珊娘家表妹李络,李络生了一张圆脸儿,看上去十分的憨厚。再往下便是闵惟秀的四姐闵姒以及闵珊未来的小姑子,成家八娘了。
说起来,最像是武将打扮的倒是成家八娘,她生得端是好英姿,上辈子在雁门关的时候,闵惟秀也见过她几回,算得上是一个将才。
闵惟秀想着,收回了眼睛,还有其他的一些贵女,都是闵珊的友人,同她不过是泛泛之交。
“三姐快些坐好,今日是你的喜日子,惟秀来给你添妆了。”
闵惟秀说着,从安喜手中接过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首饰端是华贵,以金枝打底,上头红色的宝石,流光溢彩,让人转不开眼儿,看上去只能用六个字形容:老子就是有钱!
其实闵惟秀就不明白了,为何有人喜欢打这么重的首饰,这是给人戴的么?
一个鹅脖子戴久了,都能给你压成蛤蟆脖子!
打起架来,叮叮当当作响,简直就是告诉敌人,老子是个富贵肥羊,快来杀我!
除了换点银子花花,半点用处也无。
闵珊一瞧,赶忙摆手推脱,“五娘,这不是你去岁生辰,官家送你的生辰贺礼么?这个太过贵重,阿姐不能要。”
正在这时候,一道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闵珊身边坐着的李络开口说道:“五娘,这乃是御赐之物,岂能随意转送?”
闵惟秀抬了抬眉毛,“官家既然送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想给我阿姐添妆,有何不可?我阿姐生得一脸富贵,戴这个正合适。再说了,送我阿姐,又岂能叫随意?”
李络顿时不言语了。
闵惟秀以前做淑女的时候,都霸道得很,别说现在自己的脸都不要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闵珊抽了抽嘴角,将这头面首饰接过了,五娘啊,什么叫生得一脸富贵,是说我生得面如满月吗?
你这夸人技能,得再跟临安长公主学上十年啊!
不过她知晓,闵惟秀自己个原本就很喜欢红色,是以官家特别送了这个,她能拿出来,可见是十分看重她这个阿姐,想到这里,闵珊的一颗心都融化了,哪里还在乎什么胖!
闵惟秀笑了笑,又从安喜手中接过了一个长一些的盒子,“阿姐,那个是给你添妆的,这个是给你防身的。”
闵珊疑惑的将那盒子打开一看,顿时喜笑眉开,不等旁人来看,她便啪的一声把盒子给关上了,“好五娘,阿姐谢谢你了。”
闵惟秀瞧她高兴,心中也欢喜,闵珊上辈子一嫁过去就守了寡,直到她死的时候,都没有改嫁,可谓是日子凄苦。她送头面,那是落难之后还能换钱花,而送的这把长剑,便想着若是她力挽狂澜不成。
闵珊再上战场之时,也能够有个趁手的兵器。
闵惟秀想着,又悄悄的看向了闵姒。
上辈子闵姒进了太子府,家中落难之后,她不久就被发配去了边关,也不知道闵姒后来怎么样了。只不过这辈子她不去太子府了,那么应当在府中出事之前,将她早些嫁出去才是。
毕竟,出嫁女就是别家的人了,闵家出了事,闵姒就不用受到牵连,被流放了。
她闵惟秀是茅坑里的石头,硬朗得很,但是闵姒不是,她是一朵娇花。
闵姒被闵惟秀看得发憷,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头按到镜子面前照上一照,我今儿个是只画了半边眉毛,还是把胭脂涂在了额头上啊……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好在闵惟秀看不多时,便到柴郡主跟前说话去了。
闵姒松了口气,端起茶盏小心的抿起了茶。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小娘子出嫁之前,家中的亲朋好友都要来添妆,也不一定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主要是添个喜气。
若是在那农家,拿上一块花布,自己个打的几个络子,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不一会儿,临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便走了进来,笑道:“诸位小娘,长公主特意给大家安排了席面点心,我们家三娘子,在闺中的日子不多了,大家伙儿一块松快松快,可多陪她玩一会儿再走。”
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一行人三五成群的,随着嬷嬷走去。
今日是闵珊的大日子,闵惟秀也不想抢她的风头,便同柴郡主在一道儿说话,“你送我的披风,我收到了,花样子怪好看的。”
柴郡主一愣,“我送你的披风?”
闵维秀也愣住了,“东阳郡王给我的,说是你送我的披风,红色的。不是你送我的?”
柴郡主笑弯了眼睛,“就是我送你的,这里人多,我都有些懵圈儿了。这些日子,你同三大王的丰功伟绩,我可是都听说了。我昨儿个进宫,官家还问起你,说你怎么最近都不进宫去玩了。”
“官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年幼的时候,你只要见到三大王,那都是你掐得日月无光,他嚎得惊天动地。如今长大了,好家伙,越发的厉害了,站在一块儿都要天崩地裂了,早知道,他给三大王择府的时候,就让他住到你家对角去了。”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阎王爷要收人!这也怪得上我们?”
说话间,就听到那头亭子里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三娘子落水了!”
闵惟秀蹭的一下站了起身,正好看见刚迈进二门的闵惟思同三大王。
擦!她怎么觉得她同三大王真的有邪性!
第五十二章 卿卿不能没有本大王
闵惟秀此刻也没有心情对着姜砚之翻白眼儿,朝着水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如今已经是深秋就要入冬了,那湖中的水冰凉得很。
开封府的小娘子,大多生得纤细,又是北地会水的很少,这一个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闵惟秀刚想下水,就被闵惟思抓住了,“让府中的嬷嬷小厮去,你又不会水,逞什么能。”
闵惟秀一愣,她现在的确应该是不会水的。
正愣着,就听到闵珊的贴身丫鬟哭道:“二郎,五娘,是我家小娘落水了,她不会水!”
居然是闵珊落水了!
说话间,那些会水的婆子已经将闵珊救了上来,闵惟思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闵惟秀见闵珊昏迷不醒,赶忙按了按她的胸口,闵珊立马睁开了眼睛,吐出好些水来,虚弱的说道:“五娘,我的胸都被你按塌了。”
闵惟秀讪讪的缩回了手,“三姐怎么落水了?”
闵珊咳了咳,迟疑了片刻,“是我自己没站稳。”
闵惟秀瞳孔一缩,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因为细腰的事情,久病在床。临安长公主心情烦躁,也就没有给闵珊弄这么大的添妆礼。这一日她更是没有来,只让安喜送了礼物来。
也不知道,闵珊是不是同样落水了。
“先送三娘回屋里去沐浴更衣,安喜,你去要炭盆来,让厨上煮上一大锅驱寒的姜汤。下了水的人,也都赶紧回去沐浴换衣,一会儿我叫郎中来看。”
临安长公主为了让闵珊同闺中密友们玩得畅快,自己个领着一群夫人们在别处开席,如今不在这里。闵惟秀便自作主张的安排了下去。
“五娘,府上出了这样的事,不若我们先回去罢。”说话的是一个长了一张国字大脸的小娘子,如果闵惟秀没有记错的话,她姓张名圆,祖父乃是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