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之前不说多美貌,起码也是清秀小娘子啊,如今这简直是面若银盆,腰如大树啊!
吕静姝脸一红,临安长公主没好气的揪住了闵惟秀的耳朵,“你这个死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大嫂这是有孕在身了!我之前怕你们在边关知晓了不安生,才瞒着没有说的。”
闵惟秀大惊,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惊喜得呆住了的闵惟学,大兄,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厉害!
再转念一想,闵惟思也是如此!
闵惟秀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看看看看!看看他们老闵家!
她越想越是激动,上辈子,可没有这个孩子出生。
临安长公主松了手,又心疼的摸了摸闵惟秀的耳朵,“傻孩子,别傻愣着呢,快去沐浴更衣,来日方长,有什么话,用了饭之后再说。”
等闵惟秀吃饱喝足了之后,已经是晌午了。
安喜在一旁自豪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娘,自打小娘同武国公出了府,她那个在厨上做菜的老子娘,都睡得不香了。
以前烙饼子得烙一筐,闵惟秀走了之后,便是烙一小盆,都吃不完了啊!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厨为好吃者而煮!
现在闵惟秀回来了,她还不大展身手,再一看,呲溜光!更是心花怒放!
待吃饱喝足了,闵惟秀瞧着闵惟学那傻兮兮的笑,知晓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吕静姝说,也不多留,将她从边关带回来的一些土仪分了,便回了自己个小院儿。
一进门,只剩了她同安喜二人,顿时没有了个正形,将那鞋子一甩,麻溜的爬上了床。
安喜一见,忙坐到了床边,“先前沐浴见小娘身上有伤,想要给你上药,你却怕熏了大郎娘子,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奴给你涂点药油吧。”
闵惟秀点了点头,“好安喜,给你带了好些好吃的,还有皮子,你一会儿拿回去。打仗哪里有不磕着碰着的,你小娘我厉害着呢,一滴血都没有流!”
安喜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家小娘,就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她说着,又迟疑了一下,“小娘,不过开封府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你要去做那辽国大王的妃子呢!还说我们家国公爷,通辽……都是哪个叫王……王什么的王八蛋,给官家奏了个折子,现在都传遍了……”
“那些没用的穷书生们,还说那王八蛋的奏折字字珠玑的……这些日子,长公主都让我们闭门不出的,说等你们安全回来,才是第一的。”
闵惟秀一听,皱了皱眉头。
他奶奶的,这些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人家武将打仗归来,打赢了要被怀疑是不是敌人放水,打输了,还要说是故意输了,通敌,那还有谁敢去打仗啊!
见安喜一脸担忧,闵惟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且放心,没事的,小娘我料事如神,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你且等着,看小娘我的本事吧!”
自然有人料事如神,但不是闵惟秀,是姜砚之。
在归来的路上,那厮早就预料好了这一切,两人都商量好了,要怎么把那郑国公府打得毫无翻身之地了。
是以闵惟秀胸有成竹的,就等着明日官家召见,上演一场好戏!
说起来,那王珅经过这么多日的休养,已经好了不少,明日八成也是要进宫的。
闵惟秀想着,到底心痒难耐,对着安喜招了招手,“你不知道,那辽国的小王爷,瞧上的可不是我,是那个王八蛋!在边关可都传遍了!人尽皆知!啧啧,那小王爷为了他,痴心一片的……”
安喜双眼一亮,又是羞涩又是好奇,“小娘,天下竟然有这等事!那辽人怎么怎么这么不讲理……没得羞死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闵惟秀嘿嘿一笑,看吧,她就知道,大街小巷的妇孺们,比起她这个土霸王嫁敌国小王爷,更加喜欢听半百风流老书生同傲娇小王爷不要脸的羞羞的爱情故事!
“不止这样,我们在那边关,还发生了一桩奇事!说来古怪,那王监军的房中,竟然出现了一颗人头!”
安喜一听,瑟瑟发抖,“小娘,竟然有这等事?这是怎么回事……”
闵惟秀来了劲,安喜都这么爱听,开封府的百姓听到了,也定然会口口相传的吧!
姓王的不是擅长耍嘴皮子,喜欢装正义,开口闭口就说别人通辽吗?
那就莫要怪明日大殿之上,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安喜,这开封府里,还发生了什么事?”
安喜想了想,“吕相公不久之前,又官复原职了。韩衙内同四娘的亲事,已经定在了一个月之后。韩家着急上火的,恨不得早些将人娶回去呢!”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含血喷狗
闵惟秀跟着武国公进宫面圣,是第三日的事了。
这才几日光景,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东阳郡王府的那一位,今年春日里旧疾复发,怕是不大好了。
人都道今年年头不好,都是因为正月十五里,打铁花时死了人,触了霉头。
要不然,怎么北伐大败而归,太子一出正月便病倒多日不朝,而东阳郡王年纪轻轻的,便不行了。
闵惟秀听着旁人的议论,心中冷笑,这群无耻的人,果然如同姜砚之设想的一样,想将那烂泥巴的丑事焖在锅里,就此揭过。
怕是过不了多久,东阳郡王就要病逝,至于太子,闵惟秀也不知道,宫中宫门紧闭的商量了一日,太子的病,是会好,还是不会好。
东阳郡王的事不了了之,那么郑国公府呢?满门血仇,竟然抵不过官家同朝廷的脸面了,真真的让人寒心!
前头的老太监,走得疾,临到那上书房的门口,轻声提醒道,“国公爷可仔细着些,官家这两日发了好大的脾气,郑国公府的那位,今日一早,便进宫了。”
他说完,也不等武国公开口,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快步走着,撩起了帘子。
武国公一听的王珅的名字,冷哼了一声,刚想扯开嗓子骂人,就感觉到了有一只小手在扯他的衣袖。
这种险些把他从台阶上拉下,让衣服发出咔咔咔欲裂声音的力气,他十分的熟悉,想都不用想,就是他家老闺女闵惟秀。
武国公想着闵惟秀来之前的叮嘱,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黑了脸。
闵惟秀把心一横,伸出爪子狠狠的掐了自己个一下,真他娘的疼!
现在寿王府的牛都不哭了,她是不是应该也去掐一把牛,那眼泪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只不过,她自己个皮糙肉厚的,掐自己就算了,去掐牛,有点于心不忍啊!
闵惟秀着实佩服自己,都这个关头了,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事儿。
那老太监撩起帘子一回头,差点儿下巴没有吓掉,之前这闵五娘子都好生生的,怎么如今一副断了腿的模样?莫不是来了葵水痛经?
他活了一把年纪,打懂事起就在宫中伺候,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那后妃们拿了抹了辣的帕子装哭,几乎几天上演一次。是以他能分辨出来,这位是真哭,那眼泪哗啦啦的流……
若这是演技,那闵五娘子大概要成象棚里第一戏精。
“闵五娘子,你且忍着些,一会儿老奴给你上碗红糖桂圆水……”
闵惟秀一愣,差点儿把眼泪缩了回去,啥玩意你就红糖桂圆水了?
只不过此刻不是同那太监纠缠的时候,再等会就不疼了,那岂不是得再掐一下。
闵惟秀这么一想,直接冲了进去,选了那最扎眼的明黄色,直接扑了上去,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一愣,尤其是官家,他一把年纪,独得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生,在闵惟秀年幼之时,也是常住宫中,同他十分亲近的。
只是后来这姑娘长大了,却慢慢生疏了,说到底,再亲也不是亲生的。
“惟秀这是为何?”许是想到了闵惟秀年幼之时可爱的小脸,官家的声音有些缓和。
闵惟秀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好家伙,那眼泪,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官家的衣襟。
“惟秀,这是怎么了?”官家又问道。
闵惟秀红着眼睛红着脸,“舅父,惟秀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那起子长舌妇,四处乱造谣,现在满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我要嫁给那个辽国小王爷,说我阿爹通辽!”
她说着,看向了王珅,“王监军不是事无巨细,都给官家汇报吗?不知道可汇报了,你在边关被同那辽国小王爷你情我爱的故事?此番前去北伐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通辽,非王监军你莫属!”
屋子里一片寂静。
就在一盏茶的功夫之前,王珅才义愤填膺的重新解释了一番他的奏折,指责武国公通辽,骂成将军胆小,临阵脱逃……
是以官家召了武国公同成将军前来,明为解释,实则想要质问他们一番,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闵惟秀也跟着来了。
一来竟然反过来指责王珅通辽?
这下子有意思了。只不过王监军竟然真的被辽国小王爷瞧上了……这辽人就是重口味啊!
东京城中现在都传遍了,他们之前只当是胡诌的,可是闵惟秀竟然敢拿到圣前说,那想必不完全是假的啊!
一群老白菜帮子,都正襟危坐的,小眼神儿不停的朝那王监军瞟去……
还别说,在这满屋子老头子的承托之下,王监军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气质美貌一流的美书生了!
王珅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涨红了脸,跪倒在地,“官家,老臣羞愧,这是万万没有的事!闵五娘子,你怎么可以含血喷人?此乃宫中议论朝事之地,闵五娘子一介小娘,如何入内?
闵惟秀心中呸了一声,她不是含血喷人,她是含血喷狗!
“官家召北伐之人前来问话,我此番战场不说斩杀万人,也至少杀了千人;王监军只杀一人,也敢前来,我为何不能来?”
王珅一愣,“我何时杀过人?”
闵惟秀轻蔑的笑了笑,“一个上了战场的人,却一个敌人都么有杀,千古以来,也就只有高风亮节的王监军你了!我倒是不明白,为何拼命杀敌之人是通辽的,一个辽人不杀的,反倒成了忠臣了?”
“你如何没有杀人?那个死在你床榻之上的军妓,不是人了么?”
闵惟秀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帮神情各异的人,惊讶的说道,“怎么?王监军这事儿也没有同官家汇报?哎呀,你这就不对了。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军营里的人,可都瞧得一清二楚的了,王监军如何能够隐瞒不报呢?”
姜砚之听的直抽抽,使劲儿给闵惟秀使眼色,秀啊,之前咱们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说假装夸他,实际上骂他,揭露他的罪责吗?你不让你阿爹硬刚,怎么自己刚上了。
闵惟秀收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不好意思,闵惟秀只认识硬刚两个字!
本来是要夸的,眼泪都掐出来要做戏了,结果一见这种混账就来气,实在是夸不下口,恨不得直接打死了事!
姜砚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视线,秀啊,本大王早就预料到了,你就继续吧,有啥不对的,我会立即给你找补的,你就安心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闵惟秀这下子安了心,其实一路上姜砚之已经事无巨细的同她演练过好几遍了。
她在边关同姜砚之也那样坑过王监军,按说是没有问题的,可当真进了这金銮殿,抱住了官家的大腿的那一瞬间。
她才发现自己个压根儿做不来。
经过上辈子的事,她如何还做得出对着官家撒娇的事
她做不来,她一瞧见这些人,就膈应得要命,恨不得直接将他们都打死了去。
说一千道一万,小人陷害也好,赵离设局也罢,最后给她阿爹盖棺定论,让她去边关的,还不是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舅父么?
她耿耿于怀,所以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