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同的是,高耀北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质询。
楚宁的语气中却是透出了浓浓的喜悦和激动。
“高北使,一别多年,别来无恙啊!”楚鹏程先跟高耀北打了个招呼。
高耀北眉头微皱,开口说道:“早听说楚老周游天下磨砺修为,今天怎么心血来潮——这是想家了,回来看看?”
楚鹏程微微一笑,说道:“是老夫的孙儿楚宁打电话求助,说楚家出了大事,让老夫回来坐镇。”
一问一答,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你细品就不难感受到这两人对话之中暗藏机锋。
高耀北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嫌弃和抵触,潜台词无非是:这里有本使一个人就够了,你这狗东西跑来捣什么乱?
楚鹏程话语中的潜台词无非是:这豪宅姓楚;老夫恰好也姓楚!所以老夫回自己家,还需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讲真的,要不是高耀北的位置比他高,权利比他重,在主子跟前儿更受信任;就冲他刚才问的那狗屁问题,楚鹏程就得抽他!二十耳光起步,上不封顶那种。
楚鹏程跟高耀北对了两句话之后,就将目光转向楚宁。
必须承认,楚家嫡系的血脉还是很强大的。
就比如眼前这楚宁,将隔代遗传这个理论诠释的淋漓尽致。
这孙子跟楚万里那狗一样的东西长的一模一样,就好像一模子刻出来的。
想到了楚万里,往日的恩怨情仇禁不住的重新浮现,一幕幕记忆,在脑海飞快闪回。
恨当然是有的。
但时至今日,更多的却是无奈和释怀。
楚鹏程最终长叹口气,开口道:“二爷爷来的有点晚,主要是给你楚安哥哥疗伤,耽误了一些时间。”
楚鹏程在楚家的地位,已经算是至高存在了。
这样的存在,也别说只是比约定晚到了两天,就算直接爽约不来了,也是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的。
然而他现在却跟楚宁说了这么多,也算是从侧面表现出他对楚宁的尊重和肯定。
果不其然,楚鹏程这边话音刚落,楚宁的脸上立刻就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而另一边,听到楚鹏程提起楚安,楚宁禁不住仔细打量手术推车上躺着的那名年轻男子——赫然发现那竟然就是楚安!
楚鹏程叹了口气,用一种悲愤,怨毒,伤感纠结的语气,缓缓说道:“楚宁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老夫三天前就到了北江……”
楚鹏程这话,其实并不是假的。
说起来,他还算是个守时的人。
那天跟楚宁结束通话之后,楚鹏程立刻启程。
三天前的清晨就赶到了北江。
按照楚鹏程的计划,他得先看看他的宝贝孙子楚安,顺手再给他疗个伤。
在那帮庸医眼中非常严重的伤势,让楚鹏程动手医治,十之七八都能手到病除。
楚鹏程之所以敢这么想,可绝非自大。
他活到今天快九十了。
这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厮杀,受过多少次要命的重伤。
常看武侠小说里说,每一个江湖高手,都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外科大夫——何出此言?
就是因为受伤多了,自救或者被救的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而楚鹏程,他的疗伤经验或许是半瓶子醋,但是他积攒的特效疗伤药却是多的不得了。
这其中光是专供北境战区,严禁外传的顶级疗伤药,他手头就不下二十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楚鹏程现在就辞了这份差事,带着孙子楚安退隐江湖;不说他积攒下来的钱财,光是讲他这几十年积攒的疗伤药拿出去摆摊卖,都能发家致富,至少子孙五代富贵不绝。
只是,当楚鹏程信心满满的到了北江第一骨科医院,找到楚安的时候,楚鹏程的信心瞬间就被残酷的现实击了个粉碎。
楚鹏程自诩精通骨科,号称一个人的骨头即便是碎成了渣,他都有能力将之拼凑起来。
然而当他仔细查看了楚安的状况,他才发现,他对‘碎成渣’这个词理解的不够透彻。
不过,楚安的骨伤虽然棘手,却并非没有办法。费点劲儿,用点心还是能重新拼好的。
相比而言,更让楚鹏程感到着急上火的,是楚安的精神状态。
现如今的楚安虽然摆脱了植物人的状态,却也没有完全清醒。
医学上讲,这叫微小意识状态。
病患可以自主呼吸,可以接受声光信号并且做出反应;却不能完整的跟人交流;总之就是一种介乎于清醒和昏迷之间的,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
相比骨伤,这种情况更让楚鹏程一筹莫展。
所以他也只能先治疗楚安的骨伤。
楚鹏程拿出了小时候玩拼图的耐心,再加上各种上好骨伤药不要钱的用上去——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总算将楚安浑身上下碎渣一样的骨头重新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