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传薪不为所动,本杰明·戈德伯格眼珠子一转:“师父,作为战神的开山大弟子,可不能太安逸。”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死?”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本杰明·戈德伯格学赵传薪平时的样子,负手而立,语气淡然:“死又何惧?”
“这个比让你装到了。”赵传薪转头对裁决者道:“你告诉大缸桃,让他在李梓钰来澳之前,全权负责澳岛事宜。”
“掌门,你去哪?”
“防城!”
“掌门,那里是法国人的地盘。”
“我太爷爷长寿的秘诀,你知道是什么吗?”
“呃……不知。”
“就是少管闲事。”赵传薪取出一件战争之创皮子做的防弹背心给徒弟:“套上。”
此时澳岛的温度,仅有十五度。
师徒两人换上常见的青色棉袍,下了炮台,走在花王堂的街巷。
罗沙达之死,没有卷走旧的正确与荒谬,带来的是新的真理与错误,葡萄牙人声称赵传薪是野蛮人,在搅乱了秩序后,野蛮的铿锵锣鼓声旋即敲响。
赵传薪看见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一群卡拉米在街头的铺子里打砸抢。
这是新旧秩序更迭时,不可避免出现的跳梁小丑。
赵传薪对徒弟说:“你能制服那个暴徒么?”
本杰明·戈德伯格此时有一米七一左右,不是当初那个瘦骨嶙峋病歪歪的少年了,但也壮不到哪去。
那汉子和他身高相仿,但身体结实,皮肤黝黑,状极凶恶,手里拿着一把柴刀,铺子里的伙计和老板都不敢阻拦。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迷魂灯提在手里,上前喝道:“兀那汉子,还不快快住手?”
汉子转头,狞笑道:“洋崽子,你们总督都死了,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我看你活拧了。”
说着,拎着柴刀气势汹汹而来。
他分不清本杰明·戈德伯格长得根本就不像葡萄牙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又急又快念诵咒语。
汉子在迈步的时候,忽然觉得两腿粘在了一处。
忽然迈不开步,人会因恐慌而失去平衡。
汉子拎着刀超前扑倒,倒下的瞬间,刀子脱手,他用手掌撑地,但刀子磕在地上反弹,将他的手臂划伤,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吓人。
本杰明·戈德伯格将迷魂灯往身后的皮套里一插,快步上前,将柴刀踢开,居高临下看着汉子:“在下高伯明,今日就会会阁下,且让你个先手。”
按照音译,他确实可以叫高伯明。
汉子诧异,哪来的傻子?
他抬抬手,想要说话。
本杰明·戈德伯格见他抬手赶忙说:“既然你已经出手,那换我了。”
汉子:“……”
说完,本杰明·戈德伯格跳起来,越过汉子的头顶,踩在其背后。
他一脚蹬着汉子的腰,另一脚朝汉子的后脑踹去。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无影脚。
踹的结实。
在第五下的时候,汉子白眼一翻,不知死活。
这无耻的样子,赵传薪只觉得如此眼熟?
掌柜和伙计瞠目结舌。
“见笑了二位,我这徒弟为人耿直,这点随我。”赵传薪朝他们龇牙,然后转头训斥道:“看你脚步虚浮,出腿无力,距离为师这种绝世高手尚且有一定距离,还需继续努力。”
本杰明·戈德伯格挠挠头:“咦?委实不该啊,我已经用了十成力。”
“哼,丢人现眼。”赵传薪很不满:“正事要紧,现在我们赶紧走吧。”
两人说走就走。
掌柜和伙计面面相觑。
掌柜赶紧说:“那人说了,他徒弟脚步虚浮,所以这人应当只是被踹的昏迷过去,你过去看看。”
伙计蹲下去,试探鼻息,身体一颤:“掌柜,人死了。”
哪怕是贼人,掌柜也吃了一惊:“真是无妄之灾,赶紧报官,别误会人是我们杀的。”
伙计又看看汉子的腿,被好像胶一样的东西缠住了,怪不得会摔倒。
……
没走出花王堂,赵传薪又碰上了两个联合起来打砸抢铺子的地痞无赖。
赵传薪见他们正揪着伙计的衣领,伙计面上非常无助。
恐误伤了伙计,赵传薪出声:“喂,此岛是我开,你们俩扑街,要想打砸抢,把命留下来。”
俩无赖一人拿着斧子,另一人握着短刀,恶狠狠的盯上了赵传薪。
他们将伙计放开,大踏步奔向赵传薪:“找死!”
本杰明·戈德伯格刚想用迷魂灯,却被赵传薪拉住。
那胶水早晚会用完,不如留给他保命。
他取出手斧,向前甩了出去。
咄……
持斧子那人脑门挨了一劈,变成了斗鸡眼,一对瞳孔聚焦于眉心的斧刃,朝后便倒。
剩余一人打了个哆嗦,握着短刀的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不要过来呀……”
本来是抢劫,抢着抢着怎么还抢死人了?
赵传薪甩出裁决之鞭,精准的捆住他的手腕,倒刺弹出,那无赖汉吃痛短刀落地。
赵传薪箭步上前,大手搂住对方后脑,一个仰头撞了过去。
无赖鼻梁被赵传薪坚硬的额头撞塌了,疼的嗷嗷叫。
赵传薪薅住他的麻花辫,本杰明·戈德伯格已经去尸体上将斧头拔出来,递给赵传薪,狗腿子十足。
手起斧落,世界清净。
伙计跪地磕了一个:“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赵传薪将斧刃的血迹,在伙计的背后来回擦拭:“我给你沾点血性,希望以后能懂得反抗。”
伙计呆住。
师徒两人,接下来没碰上什么情况,一直来到内港。
“师父,咱们坐渡轮去么?”
赵传薪四处看看,恰好看见一个葡萄牙人正在修理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木头。
他走过去问:“木头是你的?”
葡萄牙人能听懂:“是的。”
赵传薪说:“我征用了。”
葡萄牙人擦了把额头的汗,冷冷道:“不要以为罗沙达总督死了,你们华人就能一手遮天,敢招惹我,你会吃苦头的。早晚我们国家还会杀过来报仇。”
赵传薪上去就是一脚,将不可一世的葡萄牙人踹了个趔趄:“看你穿的人模狗样,肯定为富不仁,老子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本杰明·戈德伯格赶紧说:“算了算了,师父,给我三分薄面,放这狗东西一马。”
赵传薪哼哼唧唧说:“要不是你,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
说着,不理会愤愤不平的葡萄牙人,取出精灵刻刀,将粗大的圆木两头削掉,留下木心。
葡萄牙人见状吼道:“这是我做家具的木头,是南美运来名贵的桃花心木,你这该死的中国人,你能赔得起么?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赵传薪转身,侧踹,葡萄牙人倒飞,咳了两下,竟然呛出了血。
周围还有西班牙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敢上前。
今天澳岛的华人都有点疯,风顺堂街上,已经有葡萄牙人被华人打死。
风水轮流转,今年轮到他们葡萄牙人挨打了。
赵传薪飞快的雕琢出一块长长的板子,一头尖,一头钝圆,两头微微上翘,上面板面是平的,下面微微隆起,全长足有三米半。
这叫阿拉亚板,是卡纳卡族的冲浪板,在夏威夷的时候赵传薪见过。
是的,这会儿夏威夷人就开始玩冲浪了,而且很溜。
冲浪这种运动,正是从卡纳卡族流传出去的。
只是此时的冲浪板,远没有后世泡沫板那么轻巧。
赵传薪试了试,这块板子至少要170斤重。
不过对赵队长来说,170斤只是毛毛雨,他来到板子中央,单臂环住微微抬起,调整重心,然后“嘿”了一声,轻松将板子给抱了起来。
周围冷眼旁观的葡萄牙人见了,不由得震撼。
赵传薪将板子送入水中,泛起巨大的浪花。
“上去吧。”他扯着徒弟的衣领,将他丢在板子上,踩着竟然很稳。
赵传薪自己,则比较优雅,踏着智能陀螺仪来到板子中间,轻飘飘的踩上去。
板子向下一沉,开始偏斜。
赵传薪扎了马步,调整平衡,扯着本杰明·戈德伯格的后衣领,真好像摆弄个布偶一样轻松来回挪移改变重心,直至板子平稳。
“……”本杰明·戈德伯格:“师父,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
谁愿意被人像提个鸡崽子一样提着?
“我抽你两巴掌或许你就有面子了。”
赵传薪朝岸上干饭招招手:“跑过来,跳起来,我接着你。”
岸上,一群葡萄牙人发现那条狗竟然也和赵传薪一样能踏水而行,甚至还能在海面上起跳。
干饭跳到了接近一米八那么高,赵传薪将它接住,抱在怀里,惊讶道:“你怎么能跳这么高?”
干饭:“汪汪汪……”
“我焯,谁教你的平衡术?”赵传薪震惊了。
万万想不到,狗也能练平衡术。
本杰明·戈德伯格臭屁的说:“区区平衡术,已经被我攻陷,没什么神秘可言,不但狗能练,鸟也能练,猪也能练。”
此时,智能陀螺仪转移到阿拉亚板下,推动冲浪板缓缓前行。
一大一小两人加上狗,再加上阿拉亚板子的重量,智能陀螺仪想爆发也爆发不动,只能逐渐加速。
“天啊,那块木头怎么能动?”
“他们怎么做到的?”
一群葡萄牙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人和狗能在水上漂,一块木板可以无风自动。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赵传薪将那块板子削出形状并下水的,这里面并没有机关。
跑起来后,赵传薪就松开了本杰明·戈德伯格,只是还抱着干饭。
饶是远没有赵传薪自己快,但速度也远超此时船只,当跑起来惯性和加速度,能让阿拉亚板最高达到35节的速度。
当出了南湾,进入了九州洋,有了海浪之后,赵传薪发现速度又提升了几节。
但这种提速不稳定。
片刻他就察觉出里面的门道,原来当有海浪的时候,智能陀螺仪便带着阿拉亚板迎上去,利用海浪的推力加成提速。
本杰明·戈德伯格也很聪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问:“师父,你怎么做到的?”
赵传薪神秘一笑:“因为最强大脑。”
看来星月的计算能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或许未来有一天,赵传薪能还原它真正的智能样子。
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一狗路过了小横琴岛、高栏岛,航行至荷包岛一带。
愈往南,温度愈高,否则还真有些受不了。
在荷包岛附近的海域,追上了一艘轮船。
本杰明·戈德伯格站在赵传薪身后,露头说:“师父,咱们去那船上暖和暖和,反正顺路。”
赵传薪在前面可以挡风,他点点头,很无所谓。
于是朝轮船赶去。
轮船上,一个长髯飘飘,脸颊长了痦子的四十多岁男人,和另一个留着八字胡、年纪相仿,带着些傲气的男人,正靠着船舷,远望风景遗世而独立的荷包岛。
“萍生,你看这岛如何?”傲气男人指着荷包岛问。
“此荒岛十里银滩皎洁,草木蔚然,少了些人气,多了些自然……咦,葆生兄,你看那里,似乎是人。”
郭人漳手搭凉棚望去,惊诧莫名:“像是踩在板子上的人,可板子如何能海上行舟?”
说话间,板子距离更近了。
齐璜说:“是两人,还有一条狗。”
更近了。
一道海浪推来,靠近板子,齐璜和郭人漳不由得替站在上面的两人一狗捉急。
然而,板子微微倾斜,不但没有没入水中,反而借着海浪推波助澜的速度更快的靠近。
那板子就如同活过来一般。
赵传薪靠近了轮船,也看见了这两人。
他觉得其中戴着圆框眼镜、脸颊长着痦子的男人有些面善,但他又确定自己没见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年头转瞬即逝,赵传薪朝船上招招手:“你们好呀,帮忙接着点我徒弟。”
船上两人正在纳闷这是什么意思,就见赵传薪将干饭放在海上,然后揪住本杰明·戈德伯格的衣服,向上悠了过去。
本杰明·戈德伯格吓得哇哇大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