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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民们嘴里碎碎念着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计较着自家一亩三寸地里的三瓜两枣。虽然他们都知道,在面对无可抵挡的天灾之时,再多的人力也仍旧显得乏力而又渺小,但是人总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也不知道小吕和阿东都怎么样了啊。”织罟婆想到几个留在城中的孩子,看着暗沉的天幕,忧虑道,“下雨了,可得记得回家啊。”
织罟婆说完,似是老天爷都在回应她的话,伴随着一声雷鸣,倾盆大雨哗啦啦地泼洒而下。
海民们栉风沐雨地赶回了家,死寂一片的日照城随着人流的涌动,如同被注入了活水一般,开始有生机萌芽。
……
宋从心找到姬既望时,额头生出了一对龙角的银发少年正坐在他时常待着的那方礁岩之上,看着远处几欲触海的大月与澎湃汹涌的海浪。
他似乎没有发现宋从心与梵缘浅的到来,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大海。梵缘浅拍了拍宋从心的肩膀,示意自己去另一方探查一番。梵缘浅觉得自己修闭口禅太久,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解他人放下,她善解人意地给两人留下了一个谈话的间隙,转身便朝着海民们最挂心的港口处走去了。
宋从心低头看着礁石上摆放的一刀一扇,那是姬重澜的本命法器。姬重澜死去后,姬既望并没有忘记将它们带回岸上。
显然,姬既望是想通过神绥之舞来平息东海归墟之难的。但不知道为何,他将缄物带在身边,却久久不曾拿起它。
“你在犹豫什么?”宋从心走到姬既望身旁,也随他一起在悬崖边上坐下。
姬既望离散的神智被她唤醒,回头看向她时,少年死水般平静的金瞳中似有涟漪轻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她“还好吗”,但过了好一会儿,说出口的却是与挂念无关的迷茫:“神绥之舞是悦神的舞乐,我不知道应该向何神祈祷。”
“不会有神明回应我,重溟城也不需要神。”
姬既望看着宋从心,化龙后的少年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蛊惑人心的致命天赋。若说曾经的姬既望似海中择人而噬的水鬼,那眼下的他便好似月中骞树所化的神明少年,容姿神圣,气韵清正,再不会让人联想到妖邪之物了。
雨,越下越大。两人坐在料峭的悬崖边上,突出的礁岩恰好为他们挡去了瓢泼而下的冷雨,构筑出一个隔绝外界的小小空间。
宋从心陪着姬既望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好一会后,她才站起身,朝着姬既望伸手道:“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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