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刘协神色大变,整个人立时凝固在了原地。
异姓封王,乃是篡夺社稷的最关键一步,他要是封了陶商为王,就等于向天下人宣布,陶商离夺他帝位只余下一步之遥。
昨天他在朝堂中,死撑着没松口,以为可以糊弄过去,没想到陶商竟然狂到亲自开口跟他索要的地步。
身边惊怒的伏寿,急是一指陶商,斥道:“陶商,你也太贪心了,天子已给你增加了两州封邑,已是空前绝后的恩德,你竟然还得寸进尺,枉想封王,你难道想谋朝篡……”
“贱人,闭嘴!”
陶商不等她话说完,便陡然喝断,厉声道:“本公在和天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妇道人家指手划脚,给我乖乖的闭上嘴巴,否则有你好看!”
伏寿娇躯一颤,端庄秀丽的脸上,顿时涌现惊愤之色,显然她没有料到,陶商竟会完全不顾君臣之礼,彻底的撕破脸皮,对自己这等出言不逊。
高贵的大汉皇皇,气到满脸通红,一时僵在了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商的目光这才再次射向刘协,冷冷道:“官渡之战,我击败了袁绍十五万大军,保住了你的皇位,北伐之役,我又灭了袁绍,夺取了冀州二州,以我这样的功绩,难道还不配封个王吗。”
陶商也不虚伪,坦然自己的奇功,堂而皇之的向刘协索要封王。
此刻的刘协,已是满脑子空白,面对陶商的咄咄逼人,早已乱了分寸。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陶商竟然这么的粗暴直接,公开逼自己封他做王,更没想到,陶商还会那样的斥责自己的皇后。
见得自家丈夫傻在原地,被喝斥下去的伏寿,再次反驳道:“高祖有遗训,非刘姓而王,天下共击之,陶商,你就算逼迫陛下封你为王,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激起天下群雄公愤,联手讨伐你吗?”
回应伏寿的,是一阵放声狂笑。
猎猎的狂笑声,震撼着整个大堂,笑声中充满了讽刺,洋溢着不屑,仿佛视天下人的愤怒为无物。
“我陶商灭袁术,逐刘备,驱曹操,败刘表,胜孙策,灭袁绍,天下群雄皆是我手下败将,他们有胆就尽管来攻,来一个,我灭他一个!”
无惧无畏,狂到极点的豪言,如惊雷一般,回响在大堂之中,震撼着所有人的心魄。
“陶商,你……”
伏寿还待再言,陶商鹰目一瞪,厉喝道:“我说过叫你闭嘴,不听是吧,来人啊,她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把她衣服扒光了。”
号令一下,左右亲卫皆捋起了袖子,作势就要将这大汉皇后,扒个精光。
在此威胁之下,伏寿哪还敢再说半个字,一腔的愤恨只能咽下去,她知道陶商心狠手辣,若真将她扒光了,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只得闭了嘴巴,恨恨的盯着陶商。
陶商冷哼一声,目光射向刘协,用命令的口吻道:“这王你是封还是不封,给个痛快话。”
刘协听得着手腿抖,额头冷汗刷刷的往下滚,犹豫半晌,讪讪道:“梁公息怒,此事事关重大,能不能给朕再考虑几天。”
陶商知道,刘协这又是想拖延下去,最后不了了之。
他岂会给刘协这个机会,沉声道:“想要考虑是吧,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来人啊,把酒宴撤下去。”
号令下,一众侍从们纷纷入内,三下两下便将酒肉撤之一空。
“陛下就和皇后娘娘,好好的在这里考虑吧。”陶商说着拂袖下阶,大步向而去,口中喝道:“荆轲,把大门关上,什么人都不许出入,一粒米一口水也不得送入,什么时候陛下考虑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此言一出,刘协大骇,没想到陶商竟心狠至此,照这情势,竟似自己若不答应,就要把他们夫妻俩人囚禁在此,活活的饿死。
刘协残存的一丝侥幸,瞬间土崩瓦解,不等陶商走出去,忙是苦着脸叫道:“梁公息怒,朕想清楚了,梁公功高盖世,理当封王,朕马上就下旨。”
终于软了……
陶商这才停下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刘协满意一笑,“难得陛下赏罚分明,微臣就谢过陛下隆恩,那微臣就在邺城等着陛下的圣旨了。”
目的已达到,陶商也不屑于再威胁天子,便令将他二人送回宫中。
如芒在背的刘协,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带着一身的冷汗,在伏寿的搀扶下,出了府门,艰难的登上了御辇。
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刘协再也装不动帝王的威严,如虚脱一般,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陛下,陶贼篡位之心已显,陛下焉能还这么纵容他,答应封他为王?”伏寿则忍不住质问道。
“陶贼残暴如此,朕还有什么办法,不封他做王,难道等着他杀朕吗?”刘协苦着一张脸,无奈的叹道。
伏寿立时哑然,秀眉紧凝,明眸间闪动着无奈与愤恨,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方才陶商对她“轻薄”的一幕,雪白的脸蛋顿时绯红悄生。
许久之后,她也只能无奈的一声幽叹。
……
十天后,陶商起驾离开许都,前往了邺城。
陶商所据中原两河之地,原为古之魏国所在,故在张良等谋士们的提议下,陶商将由梁国公,进封为魏王。
邺城乃河北心腹所在,战略重镇,为了加强对新得冀青二州的控制,也为了方便将来对幽州刘备,并州袁尚的征讨,陶商在众人的提议下,决定仿效当年的曹操,将自己的魏王都,定都邺城。
当陶商还未抵达邺城时,留守的彭越,就已经提前在邺城之南,筑立高台,其地方圆九里,分布五方,设置旌旗仪仗,作为称王仪式之用。
陶商抵达邺城未久,汉帝刘协的圣旨,便正式送达,向天下宣告,封陶商为魏王。
时年秋末,邺城南效。
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六万大魏将士,云集于高台之下。
文以张良,武以项羽为,陶商麾下文武众豪杰,皆聚集于高台。
正午。
邺城南门大开,王辇由王宫而出,开出邺城,在五千虎卫亲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前来高台。
王辇之上,陶商身着王服,腰悬金剑,年轻的脸上流转着霸绝天下的威仪,目光中,却透着几分旁人莫觉的兴奋。
队伍行于通往高坛的大道上,列队肃立的六万将士,尽皆低头不敢仰视,文武百官也长揖相迎。
高台方圆数里,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尽头,却无一人敢大声喧哗,尽皆沉浸于对陶商的敬畏之中。
王辇上,端坐的陶商,目光从文武将士身上瞟过,心潮澎湃,往昔的种种旧事,不由浮现于眼前。
遥想当年,自己身为众人眼中无能的纨绔,被刘备赶到一个小小的海西去做县令,可以说是蝼蚁般的存在。
谁能料到,冥冥之中老天开眼,竟让他得到了英魂召唤这个神器,凭着一众前朝精英的效忠,数年间,从海西打开下邳,从下邳打到许都,再从许都打到邺城……
袁术、吕布、刘备、孙策、刘表、袁绍、曹操,这些天下群雄,皆败在了他的手中,硬是让他在这中原杀出了一片天地,成为坐拥两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天下第一大枭雄。
而今,近六州的土地,数百万的军民,统统都臣服于自己脚下,视他为圣人转世,天策真龙,恭迎期盼着他登上王者之位。
这种万人臣服膜拜的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
忽然间,陶商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王辇停于高台下,陶商的思绪从回忆回到现实,深吸一口气,挟着一身王霸之气,走下了王辇。
“吉时已到,请梁公登坛祭天,加冠受冕,行称王之礼。”主持仪式的张仪,高声唱道。
陶商遂一步步走上台阶,登临高台,俯视台下万千臣民。
在张仪的主持下,诸般仪式受条不紊的进行,最后,他戴天王冠,手捧王印,威然面南面坐,向天下人宣告,他已进封为魏王。
“吾王千岁——”
“吾王千岁——”
台下处,文武百官和六万将士,尽皆伏拜贺,山呼千岁。
陶商高坐王位,俯视着坛下的臣子,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快感,不禁涌满心头。
“身为王者,受万人朝拜,这种感觉,真的是爽爆了,这还不算完,总有一天,我要把刘协一脚踏翻,也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陶商放声狂笑,笑得是何其的肆意,何等的狂放,回荡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