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不屑,全都写在了脸上,挂在了嘴上。
一旁,身着金甲的李世民,眼眸中却是几分敬意,淡淡道:“魏军皆乃百战精锐之士,就算我们今日能攻破晋阳城,也绝不能轻视,他日陶贼率大军前来,那才是真正的恶战。”
“就算陶贼亲自前来又如何,我们有三弟这柄神柄利器,还怕他不成!”李建成鼻子一扬,不屑的哼道。
李世民无法可说,转过头去远望晋阳城,眉宇间却悄然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大军列阵已毕,攻城的阵势已结成。
张辽策马飞奔而来,拱手道:“大公子,二公子,我军列阵已毕,请下令攻城吧。”
李世民微微点头,马鞭扬起,高声道:“传我命令,全军准——”
“全军准备攻城!”李建成抢先一步,打断了李世民,自己出了号令。
李世民眉头又是一皱,回头悄悄瞪了自家兄长一眼,心有怨言,却又不好作。
没办法,谁让李渊在临行之前有交待,叫他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凡事要商量着办。
这话的意思,等于李渊并未明确表示,谁是这五万大军的真正统帅,他兄弟二人自然谁都有权力号施令。
张辽一时就愣住了,看看李建成,又看看李世民,不知该听谁的,谁也不好得罪。
“大哥都话了,文远,你还没听吗?”李世民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阴阳怪气的讽意。
他两兄弟都话了,张辽这才敢令命,飞马而去。
呜呜呜——
号角声吹响,北门城外列阵的辽军两万大军,呐喊杀声冲天而起,撕破了午后的宁静。
一座座庞大的军阵,踏着震天动地的步伐,开始向着晋阳北门一线推进。
城头上,魏军士卒握紧了刀枪,弓弩手拉紧了弓弦,蓄势待,只等只樊哙一声令下,就给敌人迎头痛击。
樊哙一脚将火架踢翻,手中明晃晃的杀猪刀一扬,豪然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放马过来吧,今天老子正好杀个痛快!”
“樊将军,末将怎么瞧着辽军有些不对劲啊。”身边的副将王基,指着城外的辽军提醒道。
“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劲,难道辽狗长了三头六臂不成?”樊哙却依旧没有看出端倪来。
王基便指着敌军道:“将军快看,凡攻城之军,必然要携带大量云梯,可辽军中却看不见一张云梯,没有云梯,他们怎么爬上城头来,难道要用飞的吗?”
樊哙神色一震,经他这么一提醒,仔细一看,确实好像辽军阵中,看不到云梯的踪影。
他这下就奇了怪了,皱着眉头骂道:“他奶奶的,李世民和李建成这两小崽子,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王基蓦然想什么,急道:“樊将军,你忘了雁门关了么,那可比咱们晋阳城还要坚固,却被辽军那么快攻破,莫非辽人有什么破城神器不成?”
樊哙身形又是微微一震,眼中不禁也闪烁起几分狐疑。
雁门关因为失陷的太快,张郃和他的败军败被辽军铁骑追上,都不敢前来晋阳与他会合,直奔西面去投奔卫青,而辽军围城又太快,致使樊哙根本就不知道,雁门关是如何被攻破的过程。
如今王基这么一提醒,樊哙不禁也疑惑起来,越觉的辽军此番南下,实在是有些古怪。
“难道,辽狗也有了龙怒不成?”樊哙刚一猜测,马上又猛摇头,“那也不可能啊,当初陛下得知马钧投奔辽狗的时候,怕他给辽人仿制出咱们的龙怒,早已下令幽并边境诸城,统统都加厚了城门,增设瓮城,就算是辽狗有龙怒,也不于于在一天之内就攻下雁门关啊。”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樊哙想了半天,想到脑袋痛也想不出来,索性不耐烦的一甩杀猪刀,叫道:“管他辽狗有什么厉害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我就不信,他们能攻得破老子的晋阳城。”
他不再多想,只专心于应付逼近敌兵。
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两万辽军很快就逼近至一箭之地,樊哙没有一丝迟疑,杀猪刀一扬,喝令弓弩手放箭。
嗖嗖嗖!
城头上,立刻箭如雨下,数不清的流光箭影,铺天盖地的向着逼近的敌军狂射而去。
“全军,举盾!”统兵前进的张辽,一声厉喝。
走在最前排的辽军士卒,早有准备,即刻将手中的大盾,高高的举起,结成了密密麻麻的鳞甲盾壁。
铛铛铛!
无数的箭矢旋即落下,雨打窗棱声起此彼伏,绝大多数的箭矢,皆被大盾挡飞,只有为数不多的辽军中箭,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惨叫声。
魏军的箭矢无法阻止敌军推进,转眼间,辽军已逼近七十步余。
张辽没有一丝犹豫,当即挥刀喝道:“弓弩手,放箭,压制敌军!”
号令下,藏于阵中的敌军弓弩手,即刻弯弓,向着城头的魏军狂射而上。
密集的箭雨,在天空中交织成一面光网,魏军的远程火力打击,稍稍被压制了下去。
张辽瞅准时机,即刻大喝一声:“全军突进,填壕!”
令旗摇头之下,辽军军阵即刻加快了推进速度,在盾手的掩所下,很快就冲至了护城壕前,士卒纷纷将身上事先就背好的土囊,扔进靠近城门前的护城壕中。
万余土囊被扔入沟中,片刻之间,宽达数丈的护城壕,便被填平。
城头上,看到这一幕的樊哙,不禁又面露奇色。
按照常理,敌军若以土石护城壕,必会把沿城一线统统都填满,这样他们的优势兵力才能全线攻城。
而眼前的辽军,还携带云梯也就罢了,连填沟也只填城门前的一片,实在是不合情理。
“李家两个小崽子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想几万人人一块挤到城门前,硬把城门给挤破么,开玩笑!”
樊哙大骂一声,表情旋即又不屑起来,大叫道:“传令下去,把所有的弓弩手,都给老子集中到城门前,给老子往死里射。”
号令传下,数千支利箭即刻调转了方向,朝着城门前如雨射去。
辽军接下来的举动,却再次令樊哙大感意外。
因为辽军并没有如他料想那般,向着城门蜂拥挤去,反而是稍稍后退十余步,只以大盾挡箭,既不进攻也不后退。
而且,辽军的军阵还分出了一和空隙来,穿越而过,直通城门。
似乎,他们在等着谁,在给谁让路。
“奶奶的,辽狗到底在玩什么花招。”此刻的樊哙,陷入了深深的狐疑不解中。
辽军,中军。
李建成见城门前的护城河已被填平,眼眸中不禁燃起了狰狞的冷笑,兴奋之下,回头便冲着身后那少年,用命令式的语气喝道:“元霸,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把城门轰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那少年。
只见那少年长的尖嘴缩腮,头中间促了一缕黄毛,脸色惨白如纸,就像是多年没有被太阳光照光似,身子骨单薄的如柴草般,整个人是相貌丑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少年人瘦如柴,却骑着一匹极为雄健的黑色战马,那战马足有一般战马两倍之大,浑身的肌肉如钢筋般凸起,马眼之中,透着浓烈的凶光。
而那马鞍子上,则是左右两边,各挂着一柄巨硕无比的擂鼓瓮金锤。
那战马,那金锤,与少年的单薄的身体,显的极不相衬,甚至看起为还有几分滑稽。
面对李建成的喝令,那少年浑然没听到一般,竟然窝在马背上,象小孩子似的,正在舔着自己的手指玩,嘴里还不时出“吧滋”的声音,舔的有滋有味。
李建成就火了,大吼道:“李元霸,你耳聋了吗,我命令你给我去轰破晋阳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