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果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荣家人上门的来意,虽有些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不过,面上很是平静,客套的道,「坐下说吧。」
荣景悦打量着她的表情,没看到嫌弃和忌讳,也没紧张不安,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哥让自己来了,她坐下后,也不兜弯子,「乔永辉说,你值得信任,他欠了你不少钱,还有人情,是用他家祖上的东西还的,而且,你给的价格很公道……」
宋红果点了点头,「是有这事儿,不过,价格公不公道,要看各人怎么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荣景悦闻言,倒是笑了,「我们荣家觉得很公道,不,应该说,不止公道,还很厚道,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可见不着了。」
宋红果,「……」
荣景悦继续道,「乔永辉应该跟你说了,也是他向我们推荐的你,他信你,我们就信,」顿了下,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说道,「我们家也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不会比乔家的差,你敢不敢要?」
系统疯狂的在她脑子里蹦哒,「要,快点说要啊……」
宋红果懒得理它,不动声色的问,「都是些什么东西?」
荣景悦自嘲的道,「古玩字画最多,还有些稀罕的书籍,珠宝首饰,过去倒是价值连城,可现在竟一文不值了,倒是那些金银俗物,黑市上还能换到粮食,可惜,祖上清高,没给子孙留下点儿……」
留下的那些自以为珍贵的,却偏偏成了要命的。
宋红果更直白的问,「东西多吗?」
荣景悦点头,语气沉郁,「大约有三十多平那么大的屋子。」
系统闻言,已经嗷嗷叫起来,「我马上帮你升级空间,哪怕把我的积分榨干了,我也一定帮你扩大两倍去!」
不然装不下啊,那到时候多憋屈!
「位置隐秘吗?」
「嗯,只有我大哥知道。」
宋红果想到冯秋萍的系统,对方既然盯着文物不放,怕是有些能搜寻的手段,于是又多问了句,「会不会被人发现?」
荣景悦摇头,「就算对方跟着我大哥找到地方,他们也没本事打开库房,你放心吧,做生意,不是结仇,荣家不会让你陷于危险中,真要被跟踪,也有应对的手段,大不了全毁了,总能撇清自己。」
宋红果闻言,多少安心了些,看来荣家有抹去一切的应急预案,也有防备的措施,那样的话,冯秋萍就算借助系统找了去,也没办法拿到手,总不至于还会隔空取物吧?
「你们想要什么?」
荣景悦深吸口气,「粮食,粗粮细粮都不挑,我知道粮食稀缺,所以不用一次***割清楚,可以每个月给一些,用钱再抵一部分,若是可以,再换些常用的药品,或者日常生活用品……」
宋红果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分期付,对我们来说都方便。」
她一次性拿出太多,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他们也不好藏。
「行,具体换多少,等你见了东西,再跟我大哥谈吧。」她的任务,就是来定下这件事儿,别人都没她出面方便。
「好,那到时候再商量。」她总不会叫他们吃亏了就是。
荣景悦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宋红果见了,心里也有些难过,原本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身怀巨产,却要战战兢兢,活的连最寻常的人家都不如了……
这要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怕是得疯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从云端跌落泥沼的痛苦。
尤其是心高气傲,还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那道疤痕,怕就是为了自保。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宋红果先开口,「你大哥什么时候方便?」
荣景悦闻言,神情一下子焦灼起来,「看你这边,最好尽快。」
宋红果敏感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她就觉得奇怪,荣家怎么会招呼不打一个就冒然上门,这是情况有变,来不及再跟她联系。
果然,荣景悦悲愤交加的道,「有人盯上荣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认定我家还藏着不少东西,甚至,连大***置都摸清楚了……」
「然后呢?」
「他们给我大哥传了信,信里威胁我家,若是不交出东西,他们就会去举保,到时候挖出东西来,证据确凿,荣家就真完了!」
宋红果拧起眉头,「对方就这么直白的要?全部吗?」
荣景悦讥诮的道,「倒也没有,说会给荣家留几件,也算是有祖产可继承,等将来,说不定还能凭着那几样东西翻身,呵呵……」
「那对方,定了期限没有?」
「嗯,只给我家半天的时间考虑,明早凌晨一点,他们在藏东西的地方附近等着,要是我大哥没去,他们等天亮就去举保。」
这么急吗?宋红果不知道冯秋萍的系统是个什么打算,琢磨了片刻,有了决定,「那事不宜迟,咱们就今晚交割吧。」
荣景悦那双出彩的眼底闪过惊喜,一连声的问,「真的?会不会太仓促了?你,你有准备好吗?」
宋红果笑了笑,「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拿自己去冒险。」
「那就好,那就好……」荣景悦喃喃低语,随后站起身来,「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
宋红果拦住,「等一下。」
荣景悦茫然看着她,「还有事儿?」
宋红果提醒道,「做戏做全套,你来找我看病,怎么能连给药方都没开?」
荣景悦反应过来,「对,对,差点忘了,你,你就开些调理痛晶的药吧,这个我用得上,就算有人查,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你放心,我等下会去药房抓药的。」
哪个环节都不能落下。..net
话是这么说,宋红果也没敷衍她,认真的给她把了脉后,才开了药方,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让她走了。
荣景悦来时忐忑,甚至有种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悲壮绝望,但离开时,脚步已经轻快了几分,眼里也总算多了些光彩,不过,走到人前时,她还是低下头,遮掩起情绪,只露给旁人一个刻着疤痕的侧脸。
她早已不再是能仰着头走路的荣家大小姐,她只是苟延残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