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上清:老头子,这是太上玄微?!
观天彻地之术里面幻化出的画面里面,是一头老青牛。
青牛,那自然是相当的常见。
但是壮硕到了如此层次,仿佛一抬头能顶穿一座山,一抬脚就他娘的踩死两头大妖的,还是青色的牛,这世上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头了。
黑衣大道君死死盯着那一头老青牛。
看着它那强健的体魄。
还有那鼻子上无比熟悉的金刚琢儿。
嘴角抽了抽。
不不不,不不不——
不应当,不应当。
太上道友现在可还在游览大道之前,独行于道,他怎么可能会下来,况且,况且,那一头老青牛不现在还在兜率宫之中养老吗?说是大道无争斗,唯愿老死于天界,怎么可能会在下面的?
哈哈哈。
巧合,
都是巧合!
虽然如此,但是黑衣大道君还是五指一握,那化水为形,映照三界的神通刹那之间崩碎,散开,让凑过小脑袋来看的云琴很是遗憾,道:“大叔你……”
“无妨。”
黑衣大道君神色如常。
云琴天心通明,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慨叹着道:“之后又得要很长时间去打架,也没时间来见大叔你,那么就等到大叔你铸剑之后,咱们再见吧。”少女说完这句话,提起那柄折扇,而后摆了摆手,很是洒脱的离开了。
这位大叔能够在天河和血海的交汇之地,这水元之力最为澎湃凶悍的地方淬炼剑器。
毫无疑问具有极强大的实力。
其功法手段,至少是某位成名已久的真君。
就说是隐居避世的天尊,云琴都觉得不会太意外。
但是她和这位大叔的关系也就只是单纯的偷懒的朋友而已。
开始于此,也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其他关系。
是以云琴从不曾想过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机缘,心境澄澈,走得也潇洒利落,让黑衣大道君心中赞叹一声,道:“是吾这一脉的弟子。”
复又侧身,看着这天河血海交汇之处的汹涌壮阔,勾陈之兵戈被后土砸下来的这一部分就在这里放着,以血河之煞气和天河之浩瀚洗练了三十余日,还差十五天凑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数字,可以用以铸剑。
不过眼下黑衣大道君心中有诸多念头起伏。
一时按捺不住心境起伏。
那玩意儿,不会真的是那一头老牛吧?
这老牛在的话,难道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黑衣大道君袖袍一扫,将此地的诸多法宝都携走,而后随意迈步,刹那之间,已经更换了方位,眼前所见,已经是一座清妙玄宫,正是兜率宫,却说这一代的老君正自头痛在兜率宫之中‘养老’的青牛老祖被拉走,头痛得不行,却见眼前忽有幽暗之光。
身躯微僵,抬起头来,便见万物幽深,独见一黑衣道人,负手而立,其气幽深,其韵无穷,其面目不可知,其神魂不可测度,巍巍然似乎万物之宗,凛然不可直视。
太上老君面色骤变,当即躬身行礼,道:“见过上清灵宝大天尊。”
嗓音苍茫幽深,平淡道:“不必。”
太上老君恭敬询问道:“在下于万年前领受太上老君之职责,每日吐纳炼丹,承平日久,不知时日之将过,不知上清灵宝大天尊今日屈尊而来,可有什么示下?吾等尊奉法旨敕令。”
那位黑衣道人嗓音漠然冷淡:“那青牛何在?”
毫无半点的解释,只是询问。
太上老君怔住,感觉到了现在这位曾经斩断量劫,杀气无量的大天尊似乎不那么愉快。
心中一突,便即以为是自己委托玄都大法师炼丹还赊账。
还和那老黄牛出去赌过几次的事情被这黑衣道人知道了,不由的面色一白。
身子都抖了几抖!
玄都大法师啊!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不是不给伱啊,这,这,有必要直接把事情告诉清吗?
你告诉玉清也好啊。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个脾气最差的?
可听闻大天尊所问,似又非此事,当即心中一松,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是紫府玄都观的玄都大法师亲自前来,将这青牛牵走了的。”
嗯?是玄都啊……
黑衣道人心中一下松了口气,便即自语失笑,却是失策也,失策也,皆说凡人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典故,谁能想到,吾竟也是如此,只见到了老青牛便以为是太上呢?还可以是玄都将此牛带走啊。
太上老君心中担忧不已。
却不见得回应,抬起头来时候,却见到周围云气逸散,一片祥和,并没有那般凌厉森然之气度,那位威名赫赫的黑衣道人,也已离开不见,当即松了口气,往后数步,一下坐在椅子上,只觉得额头冷汗落下,长呼口气:“幸好,幸好。”
“还以为【事儿】了……”
血海和天河彼此碰撞,轰然做声如雷霆,黑衣大道君袖袍一扫,又将那勾陈截断的一部分扔入了整个河流之中,让这兵戈在则轰然的奔流之中洗练,施展出了一道道法决,而后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直接躺在云霞上,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满脸神色放松愉快,道:
“哈哈哈。”
“我就知道的不就是老牛嘛?看起来是玄都送过去的……”
“不是太上道友!”
“…………”
黑衣大道君的笑容微顿住,另一个念头浮现出来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问题是,玄都那小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出门就是拎着丹炉干架的小暴脾气。
他牵着太上的青牛,去见一个不认得的家伙,要做什么?
黑衣大道君晃悠的右脚顿住,而后数息之后,他一个骨碌坐起来,眼底浮现出疑惑之感,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去算,可旋即想到了玉清和自己的约定,于是又长呼一口气出来,放下手掌,眉宇微皱起:“难道说,这小子…………”
黑衣大道君垂眸看向人间,这一番波折,人间已是天亮了。
见山高水长,见人间炊烟阵阵,百鸟振翅,见云霞流转,有樵夫喊着梆子上了山,而那山中小院里面,青牛漫不经心甩尾吃草,少年道人踱步走出,背后有一位老者含笑抚须,似在指点那少年道人功法。
黑衣大道君的眸子微敛,刹那之间,不需要再算了。
送去了老青牛的玄都。
以及这素来不出面的道友亲自指点。
黑衣大道君垂眸,眼底似乎有波澜掀起,震怒不已以及愤恨懊悔,缓声低吟道:
“原来,如此——”
……………………
“无惑今日的点心,倒是不错,呵,你我师徒长久未见,你这一身本领,也大多是你自他处得来,老夫尚且不知,今日你已三花聚顶,堪为登仙,来来来,让吾来看看你现如今的手段如何。”
≈lt;dv class=≈quot;contntadv≈quot;≈gt;早上齐无惑准备了些时兴蔬果做出的菜色,老者似乎颇有兴致的吃了不少,而后便是带着齐无惑来到院子里面,要见识见识他的手段,少年道人握着了那柄连鞘的血河剑,行礼称是。
太上的指点和其余人的不同。
他不会亲自和齐无惑对练,只是任由齐无惑自己施展招式神通,他只在一旁旁观而已,少年道人自无不可,持剑将一路行来的诸多神通招式尽数在老师的面前施展了一遍,有的是传授而得的,有的是在和别人交手的时候学会的,也有的是自悟。
自纵地金光,剑气纵横,又有御风,控火之术,剑气超凡,琴音无边。
一路轮番施展过来,纵然是齐无惑没有动用自身纯粹到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是仙气的炁,仍旧是掀起了阵阵波涛,元气四散流转乃是以单纯神通就足以吸纳引动了外界之炁,以展现出种种不可思议之手段异相。
老青牛看得感慨。
果然,二爷的根基雄浑,手段也高。
谛听那老小子,只要不靠着他那先天神通作弊的话,单打独斗,决计不会是二爷对手,但若是让谛听提前做好了准备的话,结果就又会不一样。
白泽和谛听在遭遇战的时候基本上是最弱的那种。
也就靠着境界欺负一下普通神仙。
遇到了几个有手段的同境界对手都得跪。
但是若是白泽和谛听这两个和旁人约架,是从没有输过。
无他,那手段和神通实在是太过于不讲道理了些。
齐无惑将自己一路行来的诸多手段都演示一番,而后才站在了老师的面前,老者含笑夸赞了几句,正要开口,忽而动作微顿,微不可查地抬眸看了天界北方的方向一眼,而后又恍然无事生一般,抚须笑道:“无惑根基雄浑,基础扎实。”
“在这一点上,该是别有奇遇,倒是用不着为师操心了。”
“呵——【为师】需得要感谢感谢他啊。”
老者未曾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只笑而道:“不过,根基虽然扎实,但是无惑亦未曾度过雷劫,是吗?”
齐无惑点了点头。
老人抚须道:“之后的道路,无惑可知道?”
齐无惑点了点头,道:“是,三花聚顶已经是化二为一,只是此身还有一点阴质不曾祛除,伴随修为渐长,便有雷劫招来,破去雷劫,此身纯阳,便是正统的仙人,可有阳神出外景的手段,神游万里,只在一念之间。”
“更有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
“之后便是汇聚五炁,以证地仙。”
老者笑道:“地仙和真君,已是上品,为炼神还虚之道,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着眼点皆在于一个【化】,而炼神还虚之道,却在于一个【还】上,吾弟子道心惟精惟一,八难当之中至少大半难不住你,其余诸多却要你一一走过。”
齐无惑道:“请老师指点。”
老者抚须,道:“世人称呼八难,此八难却非是寻常定数,只说,多情者,则其难在情;无情者,其难在无情,何解?唯是一人秉性最强最弱之处,释家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寻常杀戮者,如何能称呼为屠?”
“是要杀戮极重者放下杀戮,无情者知何为情,多情者知何为断情。”
“天下苍生万物万法,每一个的八难都不尽相同。”
“而无惑你之难……”
老者叹息:“正在于北极南极,你是求道者,旁人之道,便是你之难。”
“需得要【证道】,方才可以踏过这八难一步,若你已证道,则你成地仙之日,前方将会毫无半点的阻碍,一路畅通,直至于真君。”
齐无惑沉思,道:“何为【证道】?”
老者笑而道:“证为明,道心既明了,则需要内证自我,亦可以彰显于外,如大日之昭昭,可令自我成道,也可以使得苍生受益,是为证道,若此道当真存在,那无论你在何处,其皆存在,安有不可以示之于人的道理?”
老青牛眸子收缩,头皮一麻。
???
这,这是要开辟自己的道统法脉吗?
嘶——
二爷这是要比那伏羲养大的混球都要走得远吗?!
老者手中当年自己开辟道统时候的八景宫灯提起,递给少年道人,笑而道:“虽距你还极为远,但是无惑当有此心,此灯给你,也是因此之愿,只自己苦思冥想,上下求索的话,如何能称之为证呢?”
“只是在想着道罢了。”
“这样的情况下,你死了的话,你的道就不存在了,可是若是你自己身死,道就不存,那么你的道,不就只是依附于你而存在的吗?那能称之为道吗?”
少年道人心中有豁然开朗之感,双手托举,承载此灯,敛容,正色道:
“弟子谢过老师指点。”
老者抚须,笑而道:“无惑且自修行吐纳。”
“需在半月之内,踏破雷劫,臻至于元神纯阳,才有下一步修行。”
“是。”
少年道人于是修行吐纳,认真专注,老者则是自煮茶斟茶,约莫有盏茶时间,茶才泡好,老者微微抬眸,看向远处之地,不见动作,一盏茶已经消失不见,他起身的时候,也自消失不见,眼前一切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眼前所见,乃是波涛如怒,长空如洗。
一黑袍道人立于这天海之间,手中拿那杯盏自饮,眉宇凌厉如剑。
老者含笑道:“原来是上清道友,来此何为?”
黑袍道人神色缄默沉静只饮尽了茶,淡淡道:“我才要问你,消失不见如此之久,竟然出现,看起来,你确确实实是对他很是看重啊,太上。”
黑袍道人看着远方那少年道人。
如见往日一幕幕。
是自己认可的晚辈剑客,是自己赞誉的后辈修者。
是自己和玉清的赌局所选中的人。
是决意要收为弟子的璞玉。
也是现在的隐隐愤怒懊悔不甘之源头。
许久后收回视线,漠然注视着眼前的老者。
万籁俱寂,如雷霆之将落,大厦之将倾。
黑衣大道君淡淡道:
“他,就是你的弟子。”
“太上玄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