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好墨后,萧霏放下了墨锭,这时,乔若兰的丫鬟早已经研好了墨,杜心敏在一旁看萧霏慢慢吞吞的,心中有些不耐,不屑地撇了撇嘴,只觉得萧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一见萧霏收手,杜心敏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霏表姐,可以开始了吗?”
萧霏淡淡地一笑,没有理会,朝乔若兰看去,道:“兰表姐,现在开始可好?”
乔若兰应了,丫鬟们给她们铺好了纸,两人各拿起一支狼毫,沾了沾墨后,就分别动笔了。
百寿图就是要写一百个不同形体的“寿”字,在大裕,百寿图常常被人用来当做恭贺长辈寿辰的贺礼,在场围观的不少姑娘也都曾写过百寿图,只不过,那并非是现在这般一鼓作气,可以缓缓地挑选合适的字体或者字帖慢慢临摹,为了把每一个寿字写得漂亮,常常需要花上好些时日。
像此刻这样凭空就要写出一百个“寿”字,还是很有难度的,越到后面越难写。
萧霏和乔若兰既然被称为南疆双姝,两人的书法功底都可称之为出类拔萃,落笔下去,就一气呵成地写了好几个“寿”字,最初的数个都是常见的字体,篆体、隶书、行书、草书……
她俩写了十数个后,就开始出现一些相对少用的字体,如汉鼎文、小隶、古隶……
围观的姑娘们越来越兴奋,开始指着某些字体点评起来,这个说萧霏的草书写得气势磅礴,那个说乔姑娘的小隶写得工整漂亮,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
华惠语指着萧霏的书案对身旁的友人道:“这飞白书横竖笔画丝丝露白,飞笔断白,燥润相宜,似枯笔做成,妙啊!”
话语间,就见萧霏收笔又去蘸了蘸墨,华惠语心里越佩服,萧霏对于笔尖的残墨判断非常准确,所以才能把这飞白书写得这么漂亮。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位姑娘已经各写了近三十个“寿”字,字字都笔势流畅、笔力自若,一旁的姑娘们看着心下都佩服不已,南疆双姝委实不是浪得虚名,无论是萧霏和乔若兰,光凭着三十来个“寿”字,恐怕在南疆也没几位姑娘能与之匹敌。
姑娘们交头接耳,不少赞叹的目光都投向了萧霏。这里的大部分姑娘也不是傻子,乔若兰今天主动挑战世子妃,杜心敏又在一旁打边鼓,这两人显然是一唱一和,想打世子妃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萧霏竟然出来应战。
乔若兰说是说和萧霏一样写一幅百寿图,但这挑战既然是乔若兰提出的,她肯定是胸有成竹,毕竟一百个字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得出来。相比之下,萧霏是在毫无准备之下动笔,能表现成这样,委实令人佩服!
想通这一点后,不少姑娘都朝萧霏那边移步,渐渐地,乔若兰这边的人越来越少……
乔若兰又如何没注意到这一点,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继续往下写。
看别人写字的过程其实极为枯燥,待萧霏和乔若兰写到六七十个“寿”字,不少人已经觉得无趣,陆续地散去了,当然也还是有一些对书法感兴趣或者想借机讨好南宫玥和萧霏的姑娘留在这里。
这场无声的比试还在继续进行着,随着字数的增多,两人落笔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
鹊儿好像一只喜鹊一样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时不时地悄声与南宫玥禀明两边的情况。虽然两人比的不是谁写的快,但是落笔的速度其实一定程度地显示了两位姑娘的状态,所以事先有所准备的乔若兰明显写得比萧霏要快上几个字,一度还曾领先萧霏十来字,但是萧霏一直稳扎稳打,不急不躁,渐渐地又把差距缩小到了四五字。
南宫玥看着专注落笔的萧霏,面带笑意。
又过了一盏茶,乔若兰第一个收笔了,她长舒了一口气,额角已经渗出了涔涔的汗水。虽说她胸有成竹,信心满满可以完成这一百个字体,但是完成一百个字体确实不容易,想要把这一百个字体写好,更不容易,每一种字体都有它自己独特的构造、风格和笔触,她必须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轻怠。
总算是完成了!乔若兰嘴角微勾,又将完成的百寿图粗粗地浏览了一遍。
一旁的杜心敏一直在一旁数着数,数到“一百”时,兴奋不已,高呼道:“一百个‘寿’字!兰表姐完成了!”
说着,杜心敏得意洋洋地朝萧霏看去,好似乔若兰这幅百寿图是她完成的一样!
看着萧霏还在埋头苦书的样子,乔若兰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但是面上还是矜持优雅,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正打算去看看萧霏写了多少字了,下一瞬,就见萧霏也收笔了。乔若兰的目光停顿在萧霏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上,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萧霏也完成了?……这怎么可能呢?!
萧霏优雅地将手中的狼毫笔置于笔搁上,不疾不徐。那些围在萧霏身旁的姑娘显得比萧霏本人还要激动:
“完成了!萧姑娘完成了!”
“不对……这不是才九十九个‘寿’字吗?难道是我数错了?”
一个姑娘立刻取笑道:“不是你数错了,是你一叶障目了!你再仔细看看?”
“这九十九个‘寿’字又组成一个大大的‘寿’字……”那姑娘很快就恍然大悟,毕竟这也是百寿图常见的一种模式,只不过没想到萧霏会在比试的时候也如此胆大心细地落笔而已。
闻言,乔若兰终于忍不住朝萧霏的书案看去。
这时,所有人才注意到那九十九个小“寿”字中没有一个用得是最常见的正楷,但这些“寿”字拼在一块,组成的大“寿”字却是正楷,如此不但是写满了一百个“寿”字,而且没有一个字体是重复的,这委实要比乔若兰的百寿图更费功夫。
这张百寿图就如同一百针刺在了乔若兰的眼中,她不由得瞳孔一缩。萧霏真的完成了!而且完成的比她更好。
乔若兰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她原本想得好好的,这一场一定要赢得漂亮,才能勉回自己的颜面,没想到换来的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萧霏竟然真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写出了一百个寿字……看来今日自己的运气委实有些不好。萧霏一定是最近才刚写过百寿图,所以今日才会一改往昔的作风,大胆应战。
一定是这样的!
乔若兰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这时,萧霏也朝乔若兰看了过来,两位姑娘四目对视,四周的众女仿佛能看到那目光交集之处火花四射。
萧霏淡淡地一笑:“兰表姐,虽然这百寿图完成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不如我们继续往下写如何?”
萧霏说得云淡风轻,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是在向乔若兰挑衅。
看来这一次乔若兰是真的惹怒了萧霏。那些姑娘都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今日这场好戏还没完……
乔若兰也有些意外萧霏的主动挑衅,但是接着往下写……她眼中闪过一抹迟疑。
杜心敏却是两眼一亮,心道:萧霏竟傻得主动把机会送上门!
杜心敏迫不及待地转头对乔若兰道:“兰表姐,难得的擢秀会,不如你和霏表姐就继续切磋一下吧?也好共同进益!”
杜心敏说得是冠冕堂皇,乔若兰却气得面色微僵,心里暗暗埋怨对方。
可是现在乔若兰已经是旗鼓难下,她只能矜持地笑道:“那就请霏表妹多指教了!”
两个丫鬟又重新为她们铺纸,然后二女又再次执笔。
众女都心知肚明,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考验。一百个字体后,还能有多少个字体?
蝌蚪文,易篆,古斗金文……
只是这样凭空想想,姑娘们也觉得实在是想不出几个。
然而这短短的时间,萧霏快速地又写了十来个,反观另一边,乔若兰已经满头大汗,迟疑的笔端在半空中停滞。她才写了六个“寿”字,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出别的字体了。
杜心敏看起来比乔若兰还要着急,一方面压低声音让乔若兰好好想想,另一方面心里又暗骂乔若兰无用!
乔若兰的笔终于落在了纸上,却是半天都没有动静,墨痕自她的笔端在纸上晕开,由内而外,由深到浅,越染越大,白纸衬着黑墨无比的刺眼……终于,乔若兰扔下了笔,飞溅出了一片墨迹。
萧霏还在继续往下写,又写了七八个,她似乎才注意到乔若兰没有再继续了,意犹未尽的收了笔。
谁胜谁负,谁强谁弱,早已经是一目了然。
虽说有传言萧霏才学出众,可不少姑娘压根儿没见过萧霏,自然也不知她的真才实学,而乔若兰则不同,每每都能看到她与别的姑娘比试琴棋书画,才名享誉南疆。渐渐的,有些姑娘只当萧霏是因有着王府大姑娘之名,所以才能与乔若兰并为南疆双姝。
没想到,萧霏唯一的一次出手,却是毫无悬念的把乔若兰的风头压了下去。
不少姑娘嘴上不说,心里无疑是震惊的!
乔若兰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知道,事到如今,今日之事必定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了,到时候,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她乔若兰向世子妃挑战不成,反而惨败于萧霏的手里……
南疆双姝……她本不喜这个名号,讨厌所有的人把她与萧霏相提并论,没想到自己今日却成了萧霏的手下败将。
也许往后真不会有人再提“南疆双姝”了。
乔若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后悔。她似乎看到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突然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厅堂。
她已经没脸再留在这里了!
杜心敏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在意她们了,所有人都围在萧霏的书案前,赞叹地看着那幅百寿图。
华惠语犹为如此,她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真诚地赞叹道:“萧姑娘,这幅百寿图委实是妙,有几种字体我以前都不曾见过。请恕我斗胆,可否借由我临摹一下?”
萧霏爽快地答应了。
华惠语谢过萧霏后,仔细的把萧霏写过的所有“寿”字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啧啧称奇。
华惠语不懂善问,指着那几个她不认识的字体问道:“萧姑娘,不知道这几个分别是何字体?”
萧霏含笑地一一作答:“这是鳍隶……这是聚宝文……这是鸟虫书。”她说得兴致勃勃,“这鳍隶和鸟虫书还是大嫂教我的呢!”她刚才写的时候灵机一动,就把这几种少见的字体替换到了这幅百寿图中。
“原来世子妃也是书法高手!”华惠语目露敬意地朝南宫玥看去,上次在碧霄堂的小宴中,她就感受到世子妃出口成章、才学不凡。
萧霏接口道:“大嫂会的东西可比我多多了!”
她说得随意,其他的姑娘想想也是,怎么说世子妃那也是百年世家南宫世家的嫡女,才学品性自然都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一时间,姑娘们都目露敬意地看着南宫玥。
华惠语则福了福身,一脸正色说道:“不知世子妃可否指点小女子一番?”
南宫玥嫣然一笑,道:“指教倒不敢当,互相交流才能彼此进益。”
“那就请世子妃指教了。”华惠语笑得更为灿烂,萧霏退开几步,把书案让给了华惠语,小脸上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华惠语写的字比起她的画当是如何。
华惠语提笔沾墨,就在一张新的宣纸上,一气呵成地写了四个字。
华惠语的花细腻柔美,可她的字却是与画迥然不同,狂放不羁。
她写的是草书。
“一泻千里……”一个姑娘看了好一会儿,总算认出了剩下的三个字。
草书潦草狂放,往往不易识别,前朝曾经有一个笑话,一个草书大师诗兴大,写了半诗后,饮了一壶酒,可是酒水下肚后,再执笔却现已经不识自己所书的字了。
南宫玥端详了片刻,便道:“华姑娘,你临摹的是草圣章叙的字帖吧?”
华惠语双目炯炯有神,忙不迭点头:“我练了大半年了。”
南宫玥沉吟一下道:“华姑娘,你这字落笔力顶千钧,倾势而下,已入草书门槛,可是……”
姑娘们都有些诧异,在她们看来,华惠语这草书行笔婉转自如,变幻莫测,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但是世子妃却说她才入门。
南宫玥继续说着:“草书之美在于其信手即来,一气呵成,令人觉得痛快淋漓。章大师为人豪放,嗜好饮酒,常在大醉后提笔落墨,一挥而就。华姑娘,所谓‘字如其人’,你的性子可如章大师?”
华惠语若有所思,她学草书,只是因为觉得章叙的草书写得极美,倒没想到是否适合自己,倒是有些入了魔障了。
华惠语微微眯眼,眼神变得清亮起来。她福身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世子妃指点。”
南宫玥笑了笑,见她已悟,便是点到为止。
说话间,一个圆脸的青衣妇人从厅外快步走来,她对着众位姑娘福了福身,口齿清晰地说道:“世子妃,几位姑娘,擢秀阁的诗会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始了,不知道众位可要过去一观?”
萧霏一脸的疑惑,“诗会?”
虽说每次的擢秀会都会有诗会,但对于萧霏而言,她只关心每年的展品,还真就没怎么注意过所谓的诗会。而南宫玥对擢秀会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萧霏,此刻也有些茫然。
华惠语见状,笑盈盈地解释了一二。
原来是擢秀会的惯例活动啊……南宫玥微微点头,她虽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既然有人来请了,就应了。
其他的姑娘们得知诗会的时间快到了,也一一向南宫玥告辞,她们还得与长辈会和再一块儿过去。
待书案收拾好了,南宫玥和萧霏便随着青衣妇人出了天席厅。
她们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再绕过之前经过的那个池塘,又经过一处花园、几处亭台楼阁,青衣妇人便指着前方一栋雕栏玉砌的阁楼道:“世子妃,大姑娘,那就是擢秀阁。”
萧霏自然是知道擢秀阁的,便主动向南宫玥介绍了起来,比如这擢秀阁已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比如上面的牌匾是前朝的书法大师皇甫大师亲书,说到这里,萧霏的小脸上又是充满了光华。
擢秀阁共两层,妇人没有带她们从正门入阁,而是绕到了侧边的楼梯,她也知南宫玥是初到南疆,怕有所不满,忙解释道:“世子妃,今日是诗会,那些书生们都在一楼,为免冲撞,只能请二位往这儿走。”说着,她又补充道,“二楼的走廊扶手边上已经蒙上了薄纱,您二位可以坐在纱帘后观看。”
南宫玥闻言微微颌。
南宫玥一行人到的已经算晚了,二楼的走廊上坐了不少人了,见到南宫玥上来,全都起身,福身行礼。
南宫玥抬手示意了一声“免礼”,便去了北边上宾座位坐下,萧霏则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擢秀阁是一栋回字形建筑,从二楼四边的走廊可以直接俯视一楼的厅堂,一目了然。
此刻厅堂中放置了数十张梨花木书案,每一张书案后都坐着一个年轻的学子,而厅堂的四周则是摆了一把把圈椅和案几,那里是男宾们观赛的地方。
叶胤铭正坐在第二排的一张书案后,仰头看了二楼的主宾位置的方向一眼。半透明的薄纱在穿堂风的吹拂中微微飘扬着,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几个女子在薄纱后,或站或立。
叶胤铭的心跳加快了两拍,妹妹说得没错,萧大姑娘果然来了!
四周传来其他学子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是镇南王府的席位吧。莫不是世子妃和王府的姑娘来了?”
“那我一定可要好好表现……”
“算了吧。有宣公子珠玉在侧,又有谁能比得上他的才气!”
“听说有位从青茂书院来的叶公子,颇得王爷的赏识,应该也是才学不凡。”
“……”
一时间,数道目光朝叶胤铭看来,他心里有几分自得,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跟着忍不住朝右前方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青蓝色云纹锦袍的青年,一头乌以一根竹节玉簪束到脑后。
叶胤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宣公子,但对方的才名早已如雷贯耳。
这位宣公子名叫宣明,是南疆的一个书香世家——宣家的嫡子,也是这几年万木书院最出名的一个才子。
叶胤铭曾拜读过宣明的文章、诗作,此人确实才学不凡。当然自己也绝不会输给他!
问题是在两人才学相当的前提下,宣明绝对比自己占有更大的优势,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两人的文采差不多的情况下,就要看考官的喜好了。
擢秀会的评审基本都是万木书院的人,也就代表着在今日的诗会中,宣明必然具备比自己更大的优势。
叶胤铭微微眯眼,本来,擢秀会又不是科举,这种诗会的胜负如何不过是一时的风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萧霏在……
他认识萧霏,他知道萧霏的好,可是萧霏还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的才学。
萧霏的才学如此出众,普通的凡夫俗子必然入不了她的眼,如果这一次,他输给了宣明,那么他岂不是就泯然众人,无法给萧霏留下一点印象?!
叶胤铭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袖中握成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静了一静,阁中所有的目光都朝一楼的入口看去。
只见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在五六个男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那老者穿一件宝蓝色杭绸直裰,中等身量,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但是腰身却挺得笔直,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山长!”
“于山长!”
大堂中不少的学子都站起身来,这些人大都是万木书院的学生,还有几人是其他书院的学子或者文人,单纯只是敬仰于山长的学问、为人。
这老者正是万木书院的于山长。
于山长微笑着与众人颔致意,跟着就与随行的这些人到评审席入座。
待众人再次坐下后,于山长清了清嗓子后,道:“欢迎各位大驾光临,今日南疆才子齐聚于此,舞文弄墨,实在是一大雅事!老夫与书院的众位先生商议过了,为了给诗会助兴,今日诗会的魁还有一个额外的彩头。”
擢秀阁内瞬间骚动了起来,一楼和二楼观赛的宾客都是交头接耳,朝于山长投以好奇的目光。以于山长历来的作风来看,他所说的彩头,决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彩头。
于山长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他环视众人一圈,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朗声继续道:“老夫将举荐今日诗会的魁去王都的国子监念书一年,束脩全免……”
叶胤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下激动不已:若是能去国子监读书,他一定可以一日三千里,而且还能在国子监中为自己的将来铺好路——能在国子监读书的大都是才学不凡的名门子弟,这些人将来对于他的科举之路,对于他的仕途,都会大有帮助。
这一次的诗会,影响的不止是他的爱情,还有他的前程!
想着,叶胤铭的心口微微烫,对自己说,他不能输!他决不能输给宣明!
叶胤铭抬眼朝右前方的宣明看去,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锐芒。
他比宣明更早知道题目……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