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截两教虽教义不同,但皆遵礼法,姜子牙听闻仲直呼姓名,心中恼怒,毕竟从辈份上讲,自己还高他一辈,虽说此地仍闻仲的地盘,但仙道不遵凡人地界,若自己示弱,岂非给阐教丢脸,当即挺直了胸膛,冷冷的回了一句,“师尊安好,也替我问候通天教主好!”
此话一出,差点现场直接炸锅,就连浪七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姜子牙这么忍不住挑衅,居然直呼通天教主之名,难道他不知道闻仲最恨别人不尊他师门吗?
果不其然,闻仲神通眼一睁,心中怒火难遏,可他不是鲁莽之人,冷冷道:“姜尚,教派有别,但礼法无别,你这般不识礼数,莫非也是令师所教?”
这边浪七在用眼神不断暗示姜子牙服个软,可姜子牙好像根本没看到浪七的眼神暗示,白胡子一吹,不屑道:“闻仲,你即知礼法,何故先出言无礼,难道这又是通天教主的教育?”
浪七此时终于深刻的理解了一句话,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闻仲一听这话,就再也冷静不下来,可一想到姜子牙的身份,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借口动手,正在此时,他忽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天尊育人,德智为先,今先生下山入世,自当为国效力,如今天子在朝,先生正好拜见,我闻仲愿为引荐大夫之职,岂不正合天尊之意。”
闻仲这话说的可谓滴水不漏,如今天下仍以商为正统,帝辛之位仍乃天授,替天子招揽,自是天道,且有知遇之恩,无可挑剔。
其次,姜子牙一旦入了大商,无论是何官职,绝不可能在闻仲之上,如此,以徒孙之辈官压徒弟,岂不正好替截教出气,一石二鸟。
浪七知道姜子牙聪明,可对于这种小心眼的之计,却并不擅长,最怕他说错话,可没想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姜子牙见闻仲招揽,一急之下,便脱口而出。
“我为西伯侯使者,岂有事二主之理。”
闻仲正等着他这句话,马上脸色一变,“天无二主,国无二君,我主仍天主,君权天授,你事我主,即事姬昌,何来二主之说,你这般推辞,莫非之前所言有虚,姬昌当真有反意不成?”
姜子牙脸色一变,没想到闻仲还有这话在等着他,下意识连连解释,可这种事却是越描越黑,就连浪七都听的连连摇头。
闻仲见姜子牙入局,便朝帝辛奏道:“姜尚言语不详,臣带回府上,细细盘问,还请陛下恩准。”
帝辛正愁那三件事和闻仲纠缠,巴不得暂且搁置,正好借机,便马上应了下来,赶紧退朝,就这样,姜子牙莫名其秒的被闻仲给带走了。
最开心还数费仲,这样一来,他即不得罪闻仲,又更得宠于帝辛,至于尤浑的死活他可不在乎,而这一切,全赖浪七之功,一出宫门,便主动邀请浪七去他府上,以表谢意。
浪七本来是不想去的,好好的把姜子牙搞丢了,那之前一切尽皆泡影,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正要拒绝,可忽然一想,自己在朝歌想要从闻仲手里把人要回来,难度太大,此时的费仲却是最好的帮手,去他府上趁机找找机会,当即笑着答应。
经过上次的行贿,加上这次之事,费仲直接把浪七当成了自己人,一到府上,十分客气,好酒好肉招待,浪七懂得其中交际,两人一时相谈甚欢。
酒足饭饱之际,费仲忽然神秘一笑,“贞人,西歧虽富,但毕竟只是个诸侯,若贞人愿意,老夫愿荐你在朝歌为官,有了老夫为荐,届时再为你引荐娘娘,我倒是忘了,你与娘娘也是相识,只消娘娘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不消数年,地位绝不在姬昌之下。”
浪七闻言假装大喜,随后又黯然道:“哎,是浪某没这个福份,如今姜子牙被扣押,我也无法回西歧交代,若此半途而废入朝为官,世人定笑我浪七忘恩负义,攀贵嫌贫,回去如何向师父交代,只有平安送得姜子牙西归,这才能全身而退,再图高位。”
费仲叹了口气,直道可惜。
看着他的表情,浪七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随后在心中不断盘数,一个完整的计划浮现在眼前。
“在下之事让大人废心,在下感激不尽,故而有些话不吐不快。”
费仲大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浪七这才小声道:“经此一事,费大人不但消除太师对你的误解,更因此进一步得到了陛下的宠信,可谓如日中天,可在下认为,此象仍镜中之花也!”
“哦?”费仲疑惑道:“此话怎讲?”
浪七道:“太师所陈十策中有三策陛下不允,正因这三策陛下才和太师产生嫌隙,请问大人,那三策之中,您认为那一策对陛下最为重要?”
费仲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自然是关于娘娘那一策。”
“哈哈哈……”浪七这才大笑道,“大人果然不愧为陛下心腹,深知陛下之意。”
随后击掌道:“恕浪某大胆,我敢断定,今日便是太师继续相逼,最后陛下也绝不可能在娘娘一事上有任何让步,大人,您觉得呢?”
费仲点头不语。
“所以要真正成为陛下的心腹,就必须要先成为娘娘的心腹,而这一点,尤浑就做的比大人要好,虽然大人在陛下面前高于尤浑,可在娘娘面前,尤浑却要比大人更受信任,若非今日娘娘不在,尤大人恐怕也不至于落的如此下场。”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救尤浑?”费仲疑惑道。
“非也非也。”浪七摇了摇头,“尤浑冲犯闻仲,入了大狱,早已是昨日黄花,大人若此时去帮他,岂非沾了一身腥,这对大人可没有半点好处。”
“那你的意思是……”费仲问道。
浪七神秘一笑,“大人,娘娘受陛下宠爱,自受了皇后,宫内自是无忧,可宫外风云却是无法全权掌握,要想永远独宠于陛下,宫内宫外都必须要有自己人,而尤浑失势却给娘娘对于宫外的形势把握带来了空缺,而这也正是大人的机会,您若借此顶替尤浑,岂非成了娘娘的心腹,这可比只做陛下的宠臣要更加可靠的多。”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费仲一拍自己的大腿叫道,对着浪七连声称赞。
然后却眉头一皱,态度虚心问道:“可要如何才能取得娘娘的信任,取代尤浑。”
浪七把身体往后一倾,不答反问道:“请问大人,娘娘最忌惮何人?”
费仲想了一下,忽然道:“自然是闻仲太师。”
浪七点了点头,这位敢直谏要废了妲已的大商擎天柱,就连帝辛都不敢拿他怎么样,妲已自然是怕他。
“若你能让闻仲和娘娘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是否能得到娘娘信任。”
费仲当即道:“那是自然,岂止是能得到娘娘的信任,也能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
可转念一想,“今日闻仲态度坚决,连陛下的颜面都不给,差点连我都给下了大狱,虽说如今闻仲对我态度略好,可也只是不憎恨而已,那有资格去劝他,岂非上门自寻死路。”
“嘿嘿嘿……”浪七神秘一笑,“闻仲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可大人别忘了,有一个人的面子今天他还是给了的,大人,难道你忘了西歧使者姜子牙?”
“哦!他?”费仲这才想起今天这么一个细节来。
“不错!”浪七果断道:“姜子牙和我同来朝歌,表面身份是西歧使者,但其实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那就是阐教元始天尊之徒,而闻仲能下山辅助帝辛,其主要一个原因是截教之徒,两教之争日益浓烈,对闻仲来说,姜子牙的态度十分重要,事关天下大势。”
“可惜在朝堂之上,姜子牙因教派之别,果断的拒绝了闻仲,这即失了闻仲的面子,也在闻仲的意料之中,也因此他才搁置了三策,可见闻仲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尤高于三策。”
“大人试想,若姜子牙肯服软太师,又肯为娘娘说项,那闻仲定然会对娘娘有所改观,毕竟民间所传种种,太师却并未亲眼所见。”
听到这里,费仲似乎有些明白浪七的意思,但还是疑惑道:“可若要闻仲相信姜子牙的话,势必要姜子牙入仕朝歌,今朝堂上他已断然拒绝,又如何肯答应,再则,就算入仕,他又为何会替娘娘说项,要知道娘娘在民间的名声颇有些狼藉。”
浪七这才笑道:“在下既然提出此策,应策之道自然在我身上,大人别忘了,我可是和姜子牙一同来的朝歌,一路上我们已成莫逆之交,再加上我俩一起受的姬昌所托,天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姜子牙,也没人比我更适合当这个说客。”
说完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有信心能劝说姜子牙入商,自然也有信心能劝说他为娘娘说项。”
费促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站了起来,“此事若成,贞人便是费某的同胞兄弟。”
浪七连忙起身,“不敢不敢,在下那敢高攀大人,只求为大人鞍前马后,得一安身之地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