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易青和张一谋的面前,徐婧蕾紧张的手指头都发麻了,刚才正在宿舍睡觉呢,突然就被他们班的助教给叫过来了。
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和马京武老师坐在一起的易青、张一谋。
易青,她上次在饭店见过了,新画面的大老板,她的顶头上司,未来五年之内,自己的小命运都要被握在人家的手里。
张一谋,那就更不用说了,欧洲三大的获得者,中国导演圈子的第一人,不管那些依然还活跃在第一线的老导演承认不承认,在很多喜欢电影的年轻人眼里,张一谋no.1的地位不容撼动。
这两位大神在,把她叫过来是······
咣!咣!咣!咣!
徐婧蕾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这种心率过速的感觉,让她一瞬间有些头晕。
“别紧张,过来坐。”
徐婧蕾点了下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自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哪能这样就被吓住了,可两条腿是真不听使唤啊。
“张导,你觉得怎么样?”
张一谋从徐婧蕾进来,就一直在端详着,长的并不是特别漂亮,不过看着倒是挺有气质的,而且,眉宇之间能瞧得出来,这是个倔丫头,而且,还自带一种野性。
如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在易青口述的那个故事里,提到如月的地方并不是很多,简单来说,她就是残剑的侍女,对残剑忠心耿耿,从形象上来说,按照张一谋的理解,应该是一个清丽脱俗,风姿绰约的人物,毕竟她的主人是残剑,生活在这样一位男子身边,即便是侍女也该是与众不同的。
再有,就是少女感!
如月的年纪不会太大,也不能太大。
年龄方面,倒是对的上,徐婧蕾今年不过才19岁,虽然长得有点儿老相,但还属于稚气未脱的那种。
就是这外形条件稍微差了一点。
张一谋认为的如月应该是一个在颜色上非常漂亮的女人,所以,在无名讲给秦王的第一个故事里,如月才能跨过侍女,成为残剑的侍妾,她才有胆量去和飞雪争残剑的爱。
所以,刚刚徐婧蕾进来的时候,张一谋只看了一眼,就在心里给徐婧蕾画上了一个叉,这个又黑又瘦,还不修边幅的黄毛丫头能演如月?
但是,仔细看看,张一谋发现,这个小姑娘还是挺耐看的,就是不知道扮上古装之后,会是什么样。
徐婧蕾前世成名之后,身上最显着的标签就是知性美女,文学青年,她不属于那种让人一眼就感觉到惊艳的类型,但是,其自身散发的魅力,却让人无法忽视。
“学过武术吗?”
呃?
徐婧蕾被张一谋突然提出的问题给问得一脸懵,问一个姑娘学没学过武术?
“没!”
“舞蹈呢?”
徐婧蕾有点儿紧张了,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她小时后,唯一学过的就是书法,还是在她父亲的“逼迫”下学的,一直学到了初中,唯一的作用就是给他们家的生产的霓虹灯外面写字。
张一谋没再问,而是找马京武老师要了一张纸,而后在上面刷刷点点的写了一行字,递给了徐婧蕾。
“给你一分钟,然后把这段台词念出来。”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别说是徐婧蕾,就算是易青都被张一谋这迷之操作给整懵了。
徐婧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她已经猜到易青和张一谋两人一起来找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只是···这幸福太的也太突然了吧!
稍微走神了一下,紧接着,徐婧蕾赶紧平心静气,看着那张纸上写的一行字。
没有场景,没有背景,甚至没有上下的故事线索,就是一句台词。
“小姐!主人让奴婢来找您借写字用的朱砂!”
什么意思啊!?
这句话是谁说的?
奴婢!
那应该是个下人了,她的主人差她去向小姐借朱砂。
这······
徐婧蕾完全不明白这句话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才刚刚开始学习表演,而且,现在学的都还是基本功,什么人物分析,剧本分析之类的,都还没接触过呢。
而且,早先徐婧蕾根本就没想过要做演员,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只可惜在考试的时候没有被录取,后来还是在朋友的建议下,去考了北影表演系。
“张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演?我不知道我演的是个什么人物,也不知道这个人物和主人,以及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徐婧蕾琢磨了半晌,干脆把心里的疑问都给抛出来了。
前后都不挨着,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让她怎么演啊?
易青闻言,这才知道张一谋给徐婧蕾的是个什么东西,这······未免缺德了点儿啊!
“你先说一遍,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我尼······
徐婧蕾差点儿没忍住直接开喷,但好在还算理智,知道面前坐着的是谁。
深吸了一口气,面带不情愿的对着张一谋说道:“小姐!主人让奴婢来找您借写字用的朱砂!”
大概是心里不爽,眉宇之间的那股子倔劲儿展现的更加明显了。
可这样一来,反倒是贴合了这个故事里如月的形象。
在无名给秦王讲的第一个故事里,如月虽然是残剑的侍女,但是,对残剑一直心怀爱慕,从这一点上来看,如月和飞雪是一种情敌的状态。
作为情敌,如月被残剑差使去找飞雪,心里肯定是非常不情愿的,对待飞雪,她得刻意保持着表面上尊重,可内心却得带着敌意。
张一谋想要看到希望看到的状态,结果就用这种办法去逼人家一个小姑娘。
夺笋啊!
“易总!您给讲讲剧情,然后再让她来一遍。”
易青忍着笑,简单的给徐婧蕾介绍了一下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当然了,没说的太细致,也没告诉徐婧蕾,这一段故事是无名编出来的。
“大概明白了吧?再给你一分钟准备一下,然后再把刚才那段台词重复一遍!”
呃······
徐婧蕾有点儿懵了,她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居然这么复杂,不情愿,敌视,甚至有点儿显摆,因为飞雪和残剑是夫妻,而能陪在残剑身边的却是如月,甚至像借朱砂这种事,残剑都不愿意亲自过来。
这个就复杂了啊!?
徐婧蕾的脑子里飞快的闪现了一大堆她看过的影视剧,然后又飞快的在那些影视剧的人物当中进行检索,找到能和如月这个人物贴合的角色。
可是那些情绪该怎么表现出来,这····太难了吧!
我才刚开始学表演啊!
徐婧蕾慌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到张一谋说“开始”,她便完全是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说出了那句台词。
“小姐!主人让奴婢来找您借写字用的朱砂!”
马京武看着,都想要捂脸了,看看张一谋,恨不能直接把这货顺着窗户扔出去。
虽说不是一个系的,但张一谋好歹也是北影毕业的,眼前这位算起来,也是他的师妹,有必要这么调理人吗?
虽然只是一句台词,但是,刚刚徐婧蕾在表演的时候,人物,感情,台词,完全都是分裂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狗仗人势的恶奴,反过手来居然要欺负自家主人的媳妇儿。
易青更直接,等徐婧蕾说完台词,直接就笑喷了。
“呃···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
你不是在笑我,那你笑话谁呢!?
当我是瞎子啊!?
还是把我当成傻子!?
本来,徐婧蕾对易青就带着点儿怨念,当初,她能感觉到,易青根本就没瞧上她,她能签约新画面,也完全是自己主动争取来的。
可凭什么啊!?
一共叫去了四个人,那三个都能签到公司,最后还饶上了一个宝岛来的贾婧雯,唯独把她给排除在外了。
想到这里,徐婧蕾看易青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张一谋也感觉到了,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儿的有点儿过了,其实刚才徐婧蕾最开始的那种呈现方式,他已经很满意了,后来只不过是想要看看徐婧蕾的功底,和对人物的分析水平,没想到······
不,早就应该想到了,毕竟徐婧蕾刚刚开始学习表演,连个雏鸟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没破壳的蛋。
“是这么个事儿,我呢,现在有一部戏,里面有个角色,戏份不算太重,呃······女二吧,怎么样,有兴趣吗?”
徐婧蕾闻言,也顾不上对着易青怒目而视了。
有没有兴趣,这还用说吗?
中国的演员,谁不想演张一谋的戏啊!
戏少没关系,我不嫌弃!
“愿···愿意!可是······”
徐婧蕾说着,又看向了马京武,她记得那天王菁花是在办公室里说的,马京武老师要求,她们在大二之前,不能接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