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东，世纪大厦。
“老板！”
“陈总！”
当陈河宇赶到时，何婷波、王茂松带着财务、市场和法务人员，早已在大楼下等候多时，时不时地抬头张望。
“关于芯片稳定性和良品率的检测报告带来了吗？”
陈河宇点点头，冲何婷波问道。
“在这里。”
何婷波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交给他。
陈河宇接过来，一目十行，快速翻阅，短短几十秒后，将全部内容记下，笑着道：“封测组的成员贡献不低，这个季度的奖金等级全部调为A。”
别小看3%的良品率差异，对于单片晶圆1万多美刀的代加工价格，一年下来，就有9亿美刀的差值！
区区一点季度奖，并不足以回馈员工针对制造工艺做出的改良优化，后面还会有升职加薪的机会等着他们。
一行人刚踱行数十步，陆磊就带着下属迎了过来。
“陈总，又见面了！听说您喜欢喝咖啡，就是不知道我的珍藏，合不合您的口味？”
陆磊打着机锋道。
“陆总客气了，我能来，自然带着诚意，口味的好坏得看苹菓烹煮的手艺。”
陈河宇意有所指道。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进苹菓大华区的总部。
来到一间精致奢华的会议室，装修风格以米白色为主，色彩简约又不失高级感。
“陈总，不妨试试这豆子的品质。”
陆磊招招手，还真有女助理端着咖啡，轻轻放到陈河宇面前。
陈河宇笑笑，示意何婷波将检测报告递给陆磊，他则是慢悠悠地品尝咖啡的滋味。
“来了！”
陆磊暗道，立即挺直腰板，拿起报告认真看起来，在看到“良品率94%”时，忍不住开口问道：“陈总，这份数据可靠吗？”
他疑惑的点在于，湾积电这种芯片代工龙头，也只有90%的良品率，山海微电凭什么？
“我明白陆总的想法，但你要知道，山海微电的光刻机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DUV设备，能通过精确控制每个制程步骤的条件和参数，最大程度减少制程变异性和缺陷的产生，从而提高芯片的质量。”
陈河宇解释道。
“精密的离子注入机、电子束曝光机，对良品率提升，同样帮助不小吧？”
陆磊促狭道。
表明苹菓知道山海微电，通过不合规途径，绕开了湾积电的封禁手段。
“这个当然，设备的精确性和稳定性对于提高良品率至关重要。”
陈河宇轻轻一笑，眼睛微眯，不以为意道。
“陈总，您今天拜访的目的是？”
陆磊的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下来，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
“老狐狸！”
陈河宇冷哼一声，在心里骂道。
“iPhone 6s和iPhone 6s Plus的芯片代加工业务，山海微电要了，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会考虑看看。”
他后仰靠在椅子上，轻飘飘说道。
“或者，若是你没有权限做主，我可以和笛姆亲自聊。”
陈河宇揶揄道，算是回怼陆磊的傲慢。
“苹菓需要莫斯第三代智能语音系统的全球授权！”
陆磊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道。
第三代？
“陆总，你是不是记错了？莫斯哪里来的第三代智能语音产品？”
陈河宇反问道，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态度。
“我觉得一定有！”
陆磊身体前倾，斩荆截铁道，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河宇。
两年前，莫斯第二代语音系统开始商业化应用，这都过去了这么久，不可能在研究上一直停滞不前！
不符合常理！
没有三代，至少也有2.5版本的产品！
苹菓高层的想法很简单，拿一部分芯片订单，换最新的智能语音系统。
尤其，未来科技和涟想、中鑫、HOC、华耀、库派五家手机厂商签订的二代授权合作即将生效。
若不能解决软件短板的问题，苹菓就得在华国面对六家手机品牌商的围剿，极有可能一步步失去大华区的市场份额。
这是苹菓的CEO笛姆不愿意看到的！
“难道有人泄露公司的研发进度？”
陈河宇暗暗狐疑道。
“只有第二代，坦白说，第三代还在研发中，如果技术成熟，未来科技会第一时间召开新品发布会。”
他心中一动，面色如常，平静地打着官腔。
第三代莫斯语音系统，他连雷布斯都没给，怎么会给苹菓？对方根本在想屁吃！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沉寂下来，良久都没人再开口。
“二代也行，苹菓接受这个置换条件，从2016年开始，我们会把大华区的芯片代加工业务，全权委托给山海微电处理。”
陆磊考虑几分钟后，主动说道。
“等等！大华区的业务？抱歉，那苹菓也只能拿到大华区的莫斯语音授权。”
陈河宇冷冷说道。
“陈总，苹菓手机每年在大华区的出货量高达4000万台，这笔订单可不小。”
陆磊好言相劝道，头脑有些发胀。
“这就没办法了，苹菓想用区区20%的芯片代工订单，换取莫斯全球范围内的授权，这对我来言，实在难以接受。”
陈河宇摇摇头，直接拒绝道。
2015年，苹菓手机全球年销量2亿台，以主流的A9芯片为例，单枚造价25美刀，粗略计算，每年的代工营收将超过50亿美刀。
占据湾积电20%的销售额，这一口咬下去，才能让章志谋感受到切肤之痛！
4000万枚芯片，不过10亿美刀，对湾积电来说，都不足4%的销售额。
搁这打发叫花子呢？
“陈总，不是公司不愿意，而是湾积电的大股东，同样也是苹菓的核心投资机构，能出让20%的订单份额，已经是笛姆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陆磊眼见陈河宇没了谈判的兴趣，连忙语气诚恳的说道。
“先锋？贝德莱？”
陈河宇问道。
“希望陈总能理解，苹菓是一家股权结构极为分散的企业，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大股东都在幕后。”
陆磊颔首示意，肯定了陈河宇的疑问，接着又缓缓说道。
“这些巨无霸还真是无孔不入。”
陈河宇乍舌，在漂亮国的十几天里，让他明白了这两家基金公司的巨大能量，几乎投遍了龟谷所有的科技创新企业，涵盖英特、谷勾、威软等多家计算机领域的霸主。
就连马丝克的Space M都有他们的身影。
“苹菓想要全球范围内的授权，也没问题。”
陈河宇耸了耸肩，笑着道。
“陈总您说，只要不继续切割湾积电的芯片业务，我愿意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
陆磊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道。
“得加钱！”
陈河宇简单粗暴道。
“据我所知，莫斯二代智能语音系统的授权费用是每台140元华币，陈总想要什么价格？”
陆磊问道。
顺势点出给大米的授权价格，暗暗提醒陈河宇不能太过分。
“大米是未来科技旗下的子公司，给予一定的优惠很正常，苹菓可拿不到这个待遇，就400元一台吧。”
陈河宇轻描淡写道。
“陈总，一台苹菓手机的纯利率只有20%，您张张嘴，想要拿走7%，这可能吗？”
陆磊气笑了，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差一点掉头离开。
400元？
陈河宇这是把自个当成苹菓大股东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管苹菓的毛利和纯利是多少，你们只要把成本加上去，股东的利益并不会少一分一毫。”
陈河宇淡淡回道。
“但这会改变苹菓的全球定价策略！”
陆磊闷声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算明白了，上次和陈河宇沟通A8X芯片的代工业务，压根没见识到对方的真正面目。
“难道苹菓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想拿到莫斯二代的全球授权，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陈河宇撇撇嘴，不屑道。
“价格需要请示总部，陈总稍作休息，我先失陪一会。”
陆磊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被气懵逼了，肺部隐隐作痛，作为苹菓大华区的负责人，他很久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
谈判过程，一路被碾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请便！”
陈河宇露齿一笑，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呗！
他也没想着，苹菓能接受400元的不合理天价，更没想过，仅凭软件上的优势，就能在全球手机市场上，击败对方！
大米想要和苹菓、三兴这种跨国巨头较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流的摄影成像系统！
顶级的工业设计水准！
强劲的芯片处理器！
流畅且省内存的手机系统！
……
这些都是大米科技需要努力优化的方向！
他知道雷布斯在自研芯片上正在努力，但短时间内，又很难看到成效，这也是他决定开放授权的原因。
两年的发展空窗期，已经让大米稳稳在华国市场站稳脚跟，并在国际市场取得一定成绩。
接下来！
大米的未来得靠自身的能力，倘若一直是个走不稳的孩子，他又能扶持到哪一天？
待时机成熟，搭载莫斯最新智能系统，兼具硬件优势的大米，才有资格尽情驰骋国际市场。
“陆总，我的时间不多，要是苹菓没兴趣，我可以选择三兴嘛。”
陈河宇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慢悠悠说了一句。
陆磊听完，脸色大变！
大华区手机市场虽潜力无限，但和全球市场相比，只有20%的占比，若是让三兴抢先一步拿到授权，他无法想象这种局面。
旋即，匆匆离开。
“老板，您说苹菓会同意吗？”
何婷波小声问道。
“问题不大，主要是价格上的分歧，看笛姆的魄力吧。”
陈河宇笑着道。
……
“Boss，对方非常强势，咬死了400元每台的授权价格，我们目前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额外移交一部分芯片代工订单给山海微电；
第二，同意授权费加钱方案，尽量降低合作价，并加快Siri的升级换代。”
陆磊独自一人，在一间办公室内做着汇报。
他的性格谨慎内敛，说了两种方案又等于没说，这两条路都需要对具体的比例进行裁量，权限只有笛姆拥有。
“订单方面，确实没办法继续增加，和他沟通授权价格吧，低于200元一台都能答应。”
笛姆沉默了老大一会，才回复道。
优化Siri谈何容易？
谷勾、威软和雅马逊投入巨额研发资金，招聘大量计算机工程师，历经两年时间打造的智能语音助手，只有莫斯30%的效果。
他早就放弃了这条路，否则就不会授权陆磊开启谈判。
“这个价格，恐怕陈河宇不会同意。”
陆磊迟疑道。
“那就按原来的计划，先拿下大华区的授权再说。”
笛姆回道。
“但对方明说，苹菓倘若不答应他的条件，就去找三兴沟通海外市场的授权。”
陆磊补充道。
“Fuck！贪婪的华国人，让他去死！”
笛姆大怒。
三兴是苹菓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要是三兴抢先一步拿到海外市场授权，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灾难。
一时间，笛姆犯了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