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潼芝道:「玉珠也出月子了,我给你们找个保姆,你俩带着孩子去那边住,奶奶年纪大了,可遭不住她俩天天夜里这么哭。」
姜玉珠眼含期待的看向周齐,希望他赶紧顺坡下驴。
周齐心里苦,俩人加一个保姆带着孩子去那边单独住,苦着的人里还是有他一个。
当爸的时候他有多兴奋,现在被孩子折腾的就有多心累。每天夜里少说哭三回,谁受的了啊?
看到自己媳妇熬的憔悴的脸庞,他还是答应了他妈的提议。
姜馨玉要走时被周齐喊住,进了院里小书房中,周齐殷勤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姐夫你有事直接说,不用搞这些虚的。」
坐在一旁抱着孩子的姜玉珠凑到她耳边说:「他想找你一起投资饭庄,就建在长城脚下。你今天不来,过几天我们也会去找你一趟。」
姜馨玉:「总共几个人合伙?投资预算多少?饭庄建筑设计图做好没有?有没有算过几年能回本?」
周齐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觍着脸说道:「饭店设计我们找了设计院的人,去了现场勘察过,现在计划的占地面积十多亩地,设计院还没给出设计方案和工程造价,但少说需要三十万,可能还不止。」
姜馨玉不说话,姜玉珠像个大忽悠似的说道:「你算算长城每天有多少游客?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到了首都都会去长城一趟,一天哪够玩的,饭庄既可以吃饭歇脚也提供住宿,肯定不会亏本。」
玉珠说的姜馨玉知道,项目确实是好项目,但几十万的投资,她兜里的钱之前都买院子了,后海两套院子都买了,后续的货款还要一大笔,手头的钱可能不太够。
「我手上钱不多,几十万的投资,我拿不出多少。」
周齐还打算问她借钱呢,忙说:「陈奕可是捐出去了六十万美元,你告诉我你没钱?」
周国丰和张潼芝都是教育体系内的人,对那五十万美金的捐款清楚的很,他们都觉得他觉悟够高,几十万美金说捐就捐。
生活上不缺钱花,但几十万的投资她可没钱参加。
「他是捐出去不少钱,但我手头还没收到他从国外寄回来的钱。」
周齐松了一口气,但要借钱的话怎么都张不开嘴。
姜馨玉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问道:「开饭庄几十万的投资,除了你,还有别的合伙对象吗?」
合伙不是不能搞,最重要的得有合约相互制约对方。
周齐立马来了精神:「是高维华,我以前和你们提过他,买房子被回收,之前又还给他那个,他弟叫高朗。」
提起这么个人,姜馨玉瞬间就有印象了。
高维华她在元旦活动上见过一回,长相是这个年代的主流审美,国字脸,浓眉,个头很高,说话八面玲珑,他弟高朗还在什刹海的滑冰场为了陈嘉嘉和黄炜干起了群架。
屋里孩子又嗷嗷的,姜玉珠要起身时被周齐按住了,「你在这和你妹说说,我去哄孩子。」
姐妹俩感情一直挺不错,姜玉珠直接张口了:「我和周齐现在手头没多少钱,他准备拿那套四合院贷款抵押,我俩还想向你借五万。馨玉,周齐这人你知道,办事靠谱,他也不会用没谱的事骗你的钱。」
姜馨玉:「我知道你俩不会骗我的钱,不过我手头上现在没钱,得等陈奕给我把钱寄回来,而且要是投资不少钱,我还得和陈奕沟通。重要的是,如果合伙做饭庄,我得看到设计图和计划书,还有高维华这个人,合伙对象怎么样也很重要。」
姜玉珠点点头,「应该的,我转告周齐,让他去和高维华说,下次把该弄的都弄齐。」
陈奕寄回家的美元走的是香港那边的路子,魏明找了自家公司靠谱的经理把美元慢慢兑换成了人民币,不是以官方汇率,而是黑市的价格,一美元最少可以兑换到五块。
陈奕给自己留了二十万美元,除了这笔钱,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奖金,除去花的,加起来也还有八千多美,。返回美国后就花了三千多美元买了辆车。
他自己开上了车,也惦记着国内的姜馨玉,询问魏明兑换进度。
魏明联系了自家经理,得知已经兑换了九十八万华币,不到一周就能全部兑换完毕,再送到首都去。
听他提起车,魏明道:「我让人去海关,弄辆车给嫂子送去。」
陈奕摇头,「国内买车需要配额分配和资格,从海关弄一辆车手续也挺麻烦,容易出问题,你让人把钱给我媳妇送到家里,顺便给我家人在港城买一些服饰送过去,钱就从那笔钱里扣。」
他知道姜馨玉爱美,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想办法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送去。
魏明拍拍他的肩头,「上次你帮了我,又让我在股市赚了一笔,帮你家弄辆车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是感谢你了。你有钱,车款我不出,但车一定给嫂子办好正规手续。」
陈奕本打算找国内的关系弄到购车资格,办好所有手续,让姜馨玉也能开上车。他捐了几十万美金,联系国内不用麻烦陈进华,找关系买辆车还是能做到的。但魏明包揽了,他确实不用再费心了。
羊城。
九月底的天气还没有北方的凉爽,中午依旧闷的不透气。
姜宝琴穿着洗到发灰打着不少补丁的旧衣服在小饭馆外面收拾着碗碟。
只拿着路费离开五里桥大队已经有两个月了,如今她已经在这家饭馆安顿下来。
上个月说好的二十五块工资,这个月却只发了二十块。
她只是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人,就算被扣了钱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这样的日子也比在乡下好。
回家没多几天,爷爷的葬礼才过,嫂子就张罗着要把她嫁出去。
她比谁都清楚,她既是二婚又有「精神病」传言,对她有意的人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
和这辈子相比,上辈子的夏东民都成了她遥不可及的存在。
察觉到坐在小饭馆里扇风的老板看向她的神色,她眼底带着嫌恶的撇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