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四爷在小格格这里才放松了一日,朝中就又出事了。
显然,很多人不甘心二皇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不过半月余,就有人上折子,举荐直郡王。
举荐的人很多,但是只有直郡王本人和明珠一脉的官员知道,这不是他们的人。
可皇上和世人不这么看。
一时间,举荐直郡王的呼声又再度高了起来。
甚至,朝上有人说起了国不可一日唔太子的话。
四爷都气笑了,就没听过还有这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直郡王一脉是万万不想这时候起这种幺蛾子的。
他们好不容易等着下毒这事过去了,可如今这一来,再度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康熙爷坐在上,看着直郡王的眼神冰冷又危险。
他看着下面官员们慷慨陈词,阐述直郡王的种种好处。
直郡王冷汗都下来了,他忙上前一步:“儿臣才疏学浅,万不敢有此等念头,还请皇阿玛明鉴,还请诸位大人不要再举荐胤褆了。”
“哦?你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你们说说。”康熙爷看皇子们。
皇子们一个头两个大。
这又是一种考验啊,都怕说错话。
三爷呐呐:“儿臣……儿臣觉得大哥……学问也好,弓箭也好。”
“是吗?老四你说呢?”康熙爷淡淡。
四爷往前一步,掀开袍子就跪下来:“儿臣请皇阿玛恕罪,儿臣不敢说。”
众人不禁看他。
康熙爷原本没什么意思,这会子倒是来了兴致了:“你说,皇阿玛恕你无罪!”
“是,多谢皇阿玛。”四爷磕头之后才道:“儿臣以为,此时并非说大哥好坏。大哥文武双全,自然是极好,极出众的。可此时此刻,就谈再立太子,太过草率了些!”
“四爷,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早日里太子,也早日安定民心!”一个御史不赞同。
“你继续说。”康熙爷淡淡一笑。
“是。”四爷继续:“儿臣如此说,并无私心。不管是大哥,二哥或者是三哥,都远胜于儿臣。儿臣只是觉得,此时不适合。”
“四爷,你这话,臣就不赞同了。二皇子已经是废太子,您这话,莫不是他还有机会?”刚才那个御史又道。
四爷这回没等康熙爷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张大人,还请您耐着性子,听胤禛说完。”
张御史呐呐,没在急着反驳了。
“二皇子的事,儿臣不好多说。可二皇子的才敢本事,皇子里头有几个比他强的?纵然他已经是废太子了,难道他就一无是处了?”
康熙爷点点头:“老四说的是。”
“而如二哥那般,都难免出错,难免叫皇阿玛伤心。如今才废太子,朝中各部因此事空缺的官员还尚未补齐。二皇子还住在宫中。这时候急着立太子是为什么?”
“大哥出众,到什么时候也是一样的出众。何以要今年,何以要如今?皇阿玛春秋鼎盛,便是三年五载,没有太子又如何?我大清不是一样蒸蒸日上?索相一党,尚有无数瓜葛,依儿臣之见,此时绝不是立太子的好时候。”
四爷这话,说的大公无私。
甚至他不怕这话说了叫皇上以为他是不想叫直郡王立太子呢。
可这话,委实说到了康熙爷的心坎上了。
“哎,老四起来吧。”康熙爷抬手,也站起身。
“二皇子是朕一手调教出来的,三十多年啊……朕也还是伤了心。虽说他不懂事,可朕也有错。是朕没教好。朕这些时候就一直反思自身。”
“立太子固然要紧,可这件事,是大事。那是要昭告天地,祖宗的大事。太子乃一国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若有一丝不好,便是愧对了天下黎民百姓。朕委实不敢再有一丝轻率。”
康熙爷这话就是说,我此时立太子还是轻率的。
总不好立了再废了吧?
“皇上英明!”明珠出列:“臣深以为然,立太子之事乃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张御史说的也有道理,可此时不可操之过急。”
一见明相出列,自然有很多人附和。
可这一来,也叫康熙爷对直郡王观感越来越不好了。
虚伪。
谁还不知道直郡王巴不得马上就做皇帝呢?
今日之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散朝之后,多的是人要急着与自己的智囊军师商议对策,所以大家看起来都是脚步匆匆。
倒是直郡王看着四爷,笑了笑:“老四是真的长大了。”
“大哥这话,叫弟弟实在惭愧。弟弟……弟弟也希望是大哥做太子,并无别的意思。”四爷拱手。
“哎,这话可别胡说,大哥知道你的心,你是个好的。”直郡王笑着拍拍四爷的肩膀:“大哥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大哥。”四爷也不着急,只管低头送。
四爷是下午回府,正好叫了宋先生说话。
四爷上午就叫人将今儿朝堂上的事转述给了宋先生。
所以这会子,就是要问问宋先生的意思了。
宋祖慈来了书房,请安之后,就被四爷赐坐了。
“宋先生这些时候在府上还适应么?爷这些时候忙着也没功夫过问。倒是听闻二阿哥和格格们的功课都进益了,想来是先生的功劳。”
“小人不敢当,是二阿哥和格格们本就聪慧。”宋祖慈道。
“嗯,喝茶。这是南边送来的茶,味道不错。”四爷笑道。
杯子里泡着的是银针,四爷还蛮喜欢。
宋祖慈喝了点,也觉得不错。
“今日之事,都知道了吧?你如何看?”四爷单刀直入。
宋祖慈不带犹豫的起身下跪:“小人愿意肝脑涂地,助四爷马到功成。”
四爷没叫起,淡淡一笑:“先生这是?爷是问你如何看今日之事,先生怎么就表忠心了?自然,爷要是不信你,也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
“小人既然是主子爷的奴才,便是有什么说什么。有多少本事,也就全都贡献给主子爷。万不敢隐瞒,主子爷叫奴才听,奴才听出什么,便说了什么,还请主子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