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平乐心头大震动陷入错愕中的时候,简幼月像是不想引起那个污浊魅影的注意,小声地开始念诵:
“天~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
简幼月带着些许颤音,想要再激活一张符箓,却没成想,这阴沉如水鬼般的刀魂根本没有给她施咒的机会,一把浊水化作的飞刀爆射而出,直指她手上那张【金光咒】符箓。
一柄缠绕着咒力的登山杖,比那飞刀速度更快,在他手中就像是被野蛮地挥舞着球棒一般,瞬间将那道浊水飞刀轰成漫天水雾。
“去~去天台,别在这里和他打!”简幼月尖叫着,而宁平乐反应更快。
咒力覆盖身体后,他的身体机能全方位上升,又得到简幼月【净心神咒】和【净身神咒】的加持,其常规状态远胜往常,直接抱起她就一个飞窜,冲到她家外,连续几个折返,就杀到了这栋楼的天台。
“干得不错!”他赞叹道。
本以为简幼月会出现那种中看不中用的操作,没想到这家伙遭遇危机还挺冷静的。
就如同深夜深山老林中忽然窜到行车道上,被车辆远光灯照到的动物会出现冻结反应,不仅不躲避,甚至会直接愣在原地一般。
在忽然接受了大量负面信息反馈时,大脑瞬间进入待机状态,再正常不过。
简幼月这性格,遇上了危机后没有两脚一蹬,当场呼吸急促、脚打摆子,反而是反应极快地给他加持状态,显然脱敏训练做得不错。
可这就奇怪了,有过脱敏训练的经历,为什么还能成为一个受气的小怂包,甚至都不敢和人说话?
难以理解。
“我~我~”简幼月带着点哭腔说,“我腿有些软,走不动路了!”
宁平乐:(ÒωÓױ)!
得了,刚刚高看了你一眼,是我对不住你。
“开誓约任务,不~不然会出事的!”简幼月想起了什么,努力提醒道。
“你看我抱着个呆瓜的样子,像是个能腾得出手来掏手机的吗?自己摸,那东西追上了!”
“哦~”
宁平乐抓狂得想骂人,那东西阴魂不散,那充满恶意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总会让他头皮发麻。
他现在一手横抱着简幼月,空出一只手抓着登山杖,是真不方便。
简幼月闷闷地不说话,在身子一阵阵颠簸中,燥着脸将手伸进了他的裤兜中。
一股冰凉感让宁平乐表情有些僵硬,低骂道:“抓到了手机就快点拿出来……”
话还没说完,宁平乐就挥舞着登山杖,就像是打高尔夫球一般,重重轰击在贴过来的阴邪刀魂身上。
没有任何的技巧,动作里全都是蛮力,但,大力出奇迹!
呼啸的咒力如同狂风一般,将他周边的石砖纷纷掀飞,那刀魂就这样被轰到了半空中。
“给!”简幼月带着颤音将手机递了过去,悲鸣道,“爸爸,妈妈,我不干净了!”
“你TM现在是我在吃亏!现在在战斗,你脑瓜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平乐看着被简幼月递过来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选择了接受誓约任务,然后盯着那已经落到了地上的刀魂,咬牙切齿道:
“谁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张老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了刀魂?”
是的,现在出现在他俩面前的,被称之为刀魂的异类,正是此前他在贴吧里看到的那个【尸体班会】的正主,在送到了医院后。被告知暴毙了的班导张子川。
此时他恰好抬起脸来,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幽幽注视着宁平乐,冲天的杀机裹挟着咒力,在他身上凝结成冰冷的刀锋。
浓重的黑眼圈包裹着涣散而没有神采的眸子,静默地看着两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死寂和沉默,让宁平乐头皮发麻。
方才要不是张子川杀过来的瞬间,忽然迟疑了一下,也不会被他抽中机会冷不丁地将他打飞。
只是这恐怖冲击下,普通人足以当场唱上一句“掀起你的盖头来”,落在了他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伤痕。
见鬼,被咒力包裹着的登山杖感觉到快要散掉了,结果你和我说“我方未能击穿敌人装甲”?
“这誓约任务接受了后会怎样?”宁平乐大声问道。
宁平乐的耳麦之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快,季紫阳的声音响起:
“会扭曲周边场景,让局部地区时隙化,我们周遭的全区域会被拉入常人不可见的缝隙之中,只有咒术师和玩家才能观测到我们。
现在我们就算从普通人头顶上一路杀过去,他们也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是镜中世界一般,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就像是进入了时隙一般。
然后……低头。”
宁平乐毫不犹豫地直接蹲了下去。
“啊~等等!你压得我好痛……”简幼月低呼道。
还没等她说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砰!”
伴随一声枪响。
宁平乐有些僵硬的看向了刀魂的方向。
只见他的身体被打得后仰,头盖骨被掀飞了一块,身体一晃一晃,目光依旧冰冷地和宁平乐对视着。
下一刻,他的上半身像是吹气球一样肿成了巨大肉块。
啪的一声,就像是被戳破了一般,那刀魂的上半身崩出大片血花。
飞溅的血液混合着颜色不一的块状杂碎溅射在身后地面上,像是盛开的斑斓油画。
“大人,时代变了!谁还和你玩咒术对波啊!
星火枪械,附加铭刻了特殊咒文的涂层子弹,一枪就送你上西天!”
蓝牙里传来了季紫阳的声音。
宁平乐起身看向了高台。
远远地,他看到了季紫阳正站在远方的一处高楼上,手中握着一把一人高的大狙。
“愣着干什么,快点跑其他楼顶!那东西可没死呢!”
宁平乐回头,看见了那个被直接炸没了上半身的怪物那四溅的血肉隐约有要聚合的倾向。
他哪里还敢留下来,最直接在简幼月惊慌的叫声之中,抱着她直接跳过了间隔四米左右的高楼,落到了另一处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