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柔只是一介寻常女子,不会武功,脚程也不快,所以在阿香赶回锦绣苑并且帮冷澜之解了药性之后,她才气喘吁吁的赶回锦绣苑。
彼时,冷澜之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她却没急着去清洗身上的污渍,而是身体放松地斜倚在贵妃榻上等着晓柔回来。
晓柔上了二楼,脚步沉重。
来到冷澜之面前,她噗通一声跪下:“公主。”
冷澜之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喝了杯茶水。
见冷澜之还是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晓柔咬了咬嘴唇,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公主,晓柔知错。”
冷澜之放下茶杯,手却没有离开杯盖,淡淡问道:“哪里错了?”
晓柔深吸一口气:“晓柔不该妄图揣测公主的心思,险些铸成大错。”
她说到这里急忙抬头:“只是晓柔也没有想到驸马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对公主下药!若是早知道驸马是这样的人,晓柔绝对不会放任驸马对公主下手。
她的头垂的低低的,语气里满是自责:“晓柔明白,不论晓柔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今日的过错,公主要怎么惩罚晓柔都可以,只求您保重凤体,莫要气坏了身子。”
冷澜之将杯盖盖好,叹了口气:“晓柔啊……”
后面的话,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有些事一旦发现了端倪,便很难不去深想。
比如前世她中毒的事情。
比如在她发疯之前,晓柔突然以父母重病为由向她求了个恩典回乡去了的事情。
她那时原本还想着,等过一段时间派人去打听打听晓柔在家乡过得如何?需不需要帮助?
若是晓柔需要帮助的话,她这个主子自然不会吝啬。
到时候不论是银两也好还是人脉也罢,她都不会让人双手奉上。
只是可惜,她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关于晓柔离开的事情,她前世没有机会去深究,今生重来一次,她之前也从未怀疑。
可有些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轻易拔除。
但毕竟是从小到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之前说与晓柔情同姐妹并不是说说而已。
没有确切的证据,她真的不愿意去怀疑。
只是,她现在也无法再和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地面对晓柔,便只能叹息:“ 退下吧。”
晓柔忐忑地等了许久,本以为会等到惩罚,不料公主却是这样轻飘飘地就放过了自己。
她错愕了一瞬,心头有些复杂,却是什么也没说,点头应了一声是就退了下去。
走到一楼后,晓柔想了想,喊来了一个二等丫鬟吩咐到:“你去公主的房间门口守着,公主半夜有起来喝水的习惯,而且公主半夜不爱喝茶水,所以你要保证水壶之中常常都有水。
如今天气炎热,水不能太热,否则公主喝不下。却也不能太凉,否则对女子身体不好。
水温要比你自己的掌心温度要稍微高一些最合适。”
“公主如今喜欢颜色艳丽的衣服,妆容要以浓淡适中为标准……”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许多事,直到那二等丫鬟将她叮嘱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完整复述出来,晓柔才松了口气,而后脚步沉重地离开了阁楼。
晓柔走后,阿香才问到:“公主,驸马那边……”
冷澜之冷笑一声:“他喜欢用药就让他多用一些!”
阿香眼睛一亮。
她就说嘛,堂堂尊贵无双的迦罗公主,怎么可能是个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爱情虽然能使人盲目,但总不能让人连性情都变了吧?
哼!
那个渣男驸马在背叛了公主之后居然还敢对公主升起那种龌龊的心思,简直该死。
虽然公主有自己的打算,一时半会儿不能直接砍了这忘恩负义的一家,但如此小惩大诫也是可以解恨的。
阿香自高奋勇地去了。
阿香走后,阿兰便接替了她的职位,负责贴身保护冷澜之。
出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们这两个锦邢卫再也不会离开冷澜之的身边半步。
腾云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新月苑那边自然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赵氏一听说事情败露了,当即是有惊又怒。
做了坏事被人抓包,自然是会震惊害怕的,不过过后她就又开始觉得冷澜之不识好歹。
这个女人几年前为了得到她的儿子各种伏低做小,如今她儿子愿意宠幸她了,竟然又拿起了乔?
当真是矫情!
她匆匆赶到了腾云苑,发现自家儿子正在泡冷水澡,当下心疼极了。
她当然知道儿子为什么会泡冷水澡,甚至就连下药的主意都是她给出的。
只是没想到那药没能用在冷澜之的身上,却让他的儿子受到了欲火焚身之苦。
她对冷澜之的怨恨当即又深重了几分,忍不住埋怨道:“这个公主也真是的,你愿意宠幸她是她的福气,居然还敢拿乔?
哼!错过了这个村儿,她就后悔去吧!”
当然这话只是过过嘴瘾,日后她还是要想方设法的要让公主爬上他儿子的床的。
只是现在……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不对。
现在为何就不可以?
公主和她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那种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如今他儿子中了这种药,公主这个当妻子的自然是有责任要为他的儿子解毒的。
想到这里她就支楞了起来:“去把公主叫过来。”
沈逸之在浴室里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声音。
他原本头昏脑胀的厉害,这会儿就更是烦躁不已,听见外面传来动静,他心知是母亲要派去的人要行动了,厉声呵斥:“谁都不许去!”
赵氏皱眉:“逸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那个贱人着想?”
沈逸之心口梗着一口气,身体难受的快要爆炸了,根本就不想跟母亲浪费唇舌。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母亲是个不堪大用的性子,冲动易怒,容易坏事。
若是不说清楚,母亲肯定会犯大错,只能警告道:“我说谁都不许去便是不许去,若是有谁敢阳奉阴违,明日我定要亲手结果了他!”
虽说如今的平南侯是沈逸之的父亲,赵氏也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夫人,但是谁都知道真正当家作主的其实是沈逸之这个驸马。
听到这样的警告,下人们自然是谁也不敢动了。
赵氏气得不行:“逸之你疯了吗?如果不让公主给你解毒,你会毁了的呀!”
沈逸之不理会这一茬,只是重复道:“谁都不许去!”
他今日已经将公主得罪狠了,若是母亲再过去火上浇油,难保公主不会翻脸。
一旦事情传扬开去,让外人知道他这个驸马还需要靠下药这种手段才能睡到公主,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而且婉儿那边也会知道他对公主动的心思,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赵氏奈何不了自己的儿子,最后只能妥协:“好好好,我不去找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