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澜之让人将沈逸之干的好事宣扬了出去,尤其是在几位言官的家附近。
声音大到让人想忽略都不行的地步。
于是第二天,几位言官联合起来弹劾平南侯府,斥责他趁着天灾哄抬物价、仗势欺凌百姓等等……
皇帝大怒,当即卸了平南侯的官职。
如此一来,平南侯府就只剩下了一个虚名和空壳。
平南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灵魂都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两眼无光。
沈逸之也正烦躁呢。
他这次囤积木炭,把绝大部分的资金都押到里面了,再加上购买宅子和给商队的钱,如今手里已经没有多少资金。
原本,如果他可以将那些木炭以平价卖出去的话,倒也能回本,而且还可以小赚一笔。
可昨日他高价卖炭和让手下打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传了出去,如今民间都在抵制他的木炭。
一整天过去,他连一块儿炭都没有卖掉。
再这样下去,等其他的商人把木炭运进来,那这一批木炭就要砸在他的手里了!
届时他就会赔的血本无归!
他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想着,他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平南侯回到了府中。
父子两个碰了个对头,沈逸之对平南侯打了招呼,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突然,平南侯怒道:“站住!”
自从沈逸之记事以来,平南侯就没有对他发过火,尤其是在他的才子之名传开以后,平南侯每次看着他的眼神就只有骄傲,在他面前都不会大声说话。
即便是沈逸之被公主休了,平南侯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发火。
这还是平南侯第一次对沈逸之大声吼。
沈逸之一脸莫名:“怎么了?爹?”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害死我们平南侯府了!你这个逆子!你给我滚去祠堂,我今日就要在你爷爷的面前好好教训你!”
沈逸之如同见鬼:“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实证明,平南侯不但知道他在说什么,还十分坚定地执行了。
赵氏和俞婉儿闻讯赶到祠堂的时候,沈逸之的后背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
冬日的衣服厚实,沈逸之的后背依旧见了血,足以见得平南侯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在干什么?!”赵氏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口,当即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
俞婉儿也心疼的不行,扑簌簌地直掉眼泪。
“我干什么?我要打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逆子!”平南侯一把推开了赵氏,就又要落下手中的棍子。
赵氏哪能让他如愿?
“成事不足的明明是你!要不是逸之,侯府早在今年前就没落了,你还能好好的当你的三品大员?当你的二品爵爷?”
平南侯冷笑:“三品大员?现在还有个屁的三品大员!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眼神一狠,用力推开了赵氏:“你给我滚开!让我打死这个逆子!”
赵氏本想去拦,却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到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什么都没了?”
平南侯悲凉一笑:“没了就是没了!”
他拿着棍子指着沈逸之:“因为这个逆子在外面胡来,今日御史台好几个大臣联合起来弹劾我平南侯府!圣上震怒,卸了我的官职!我现在,不是什么三品大员了!”
“我平南侯府……真的要没落了!”
他之前虽然也没有实权,但因为有个虚职在,还能在朝中走动走动。
现在他连虚职都没有了!
今日下朝之后,那些酒肉之交们直接远远躲开了他,好像多看他一眼他们的身上就会掉下一块肉一样。
没有朝臣愿意带他玩儿,一个侯府的虚名又有什么用?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
沈逸之为了那批炭花了不少钱,如今炭没有卖出去,钱就要烂掉在那堆炭里了。
权没了,钱没了,都没了……
赵氏和俞婉儿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平南侯说了什么后,二人的面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慌乱。
俞婉儿尚且能够维持面上的平静,赵氏却是直接受不了。
刚才为了救沈逸之,她虽然哭天抢地的,却是在假哭。
这会儿却是真的哭了。
俞婉儿其实心心也乱了。
怎么会这样?
平南侯府没权了?也没钱了?
那她费尽心思地嫁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平南侯府的混乱,并未结束。
有了今日皇帝的态度,京兆府因哪里还敢和稀泥?
于是不多时,京兆府的衙役就杀上了平南侯府,要将沈逸之绑去府衙。
平南侯和赵氏都色厉内荏,阻止了一通后见没有作用,就怂怂地退到了一边。
俞婉儿心思转的飞快,突然喊道:“这位是前驸马!是伽罗公主心尖尖上的人!敢动他,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又对府中的下人命令道:“快去请伽罗公主!”
衙役们倒真的被震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