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松口同意让秋雯雯喂药,对方肯定会怀疑。
反而是她越反对,秋雯雯才会越放心。
而且,她现在越是抗拒秋雯雯的提议,等会儿出了事之后,才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秋雯雯得了应允,得意地看了冷澜之一眼,便捏着两个瓷瓶来到了床边。
她先是给假越王喂下了清脑丹,过了一会儿,又喂下了九转养血丹。
两粒丹药喂完,她一脸自信地看向众人:“只要等半个时辰,他便能醒过来,而且,头晕、头痛和虚弱的症状也能在三日之内消失。”
话音刚落,假越王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喷出了一口鲜血。
建良帝被吓了一跳,赶忙坐到床沿上扶住假越王,焦急道:“时年!时年!裴景春!快来看看念儿怎么了?”
越王冷怀瑞,字时年。
不等裴院正上前,假越王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德妃刚刚因为看到儿子太过虚弱的模样,情绪激动之下晕了过去,被扶到了隔壁的房间里休息,刚醒过来便挣扎着来见儿子。
不料,却看到了令她心神俱裂的一幕:“瑞儿!”
她再次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一片兵荒马乱中,德妃再次被抬了出去。
冷澜之眉梢微微动了动。
德妃刚刚晕过去之前,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极其怨毒,哪里还有半点温良谦恭的贤德模样?
只是,药是秋雯雯亲自喂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要恨,也应该恨秋雯雯吧?
还是说,德妃手眼通天,已经知晓了她在暗中布置的一切?
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若是德妃早就知晓了她的计划,那秋雯雯绝对不会得手。
如今,假越王已死,真越王虽然还活着,却也和死了没有区别。
至于秋雯雯……
是她自己说,愿意以性命担保的。
秋雯雯已经吓傻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这药可是神医给的,我亲眼看到神医救活了一个濒死之人,这药怎么可能出问题?”
冷澜之挑眉:“你不是说,这丹药是鬼医给你的吗?怎么又跟神医扯上了关系?”她蹙了蹙眉:“你的口中,究竟有没有实话?”
她原本还以为这女人真的认识鬼医,手里也真的有鬼医的丹药,现在看来,那所谓的鬼医的丹药,应该也是不存在的。
建良帝从悲恸中回神,闻言,目光阴冷地看向秋雯雯:“给她把朕押下去,好好审!”
秋雯雯慌了,她剧烈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侍卫的钳制,奈何她没有那个力气。
“你们不能动我!我肚子里有越王的孩子!我若是死了,这孩子也活不成!”
“冷澜之,肯定是你!是你故意害我!”
“冷澜之,你不得好死!”
冷澜之:“……”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可秋雯雯并不知情。
这女人,完全就是在胡乱攀咬。
不过,她也不生气就是了。
毕竟,这可能是秋雯雯的临终遗言了。
一国王爷被毒死,这在哪个朝代都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建良帝当即便命令锦邢司介入,责令其揪出幕后主使,查明真相。
而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假越王暂时不能下葬。
听闻德妃醒来之后默默垂泪了一晚上,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去找建良帝,求建良帝放过秋雯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那是越王的遗腹子。
冷澜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婢女正要往她光滑如绸缎的皮肤上涂抹精油。
这种精油是从番邦进贡来的,据说是从鲜花里提取的,自然清香,涂抹之后按摩穴位,可以让精油完全发挥作用,莹润肌肤,让皮肤变得更加光滑细腻。
番邦一共进贡了五十瓶,宫里留了四十瓶,剩下的的十瓶全都被送到了公主府。
冷澜之摆了摆手:“罢了,五哥新丧,本宫没心情。”
婢女退了下去。
冷澜之看着那装着精油的瓶子,若有所思。
流纱等了半天没等到公主回话,一抬头就见公主露出了思索之色,她疑惑道:“公主,怎么了吗?”
难道春桃有问题?
冷澜之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一个赚钱的生意。”
她揽下了约瑟夫学堂的事情,学堂方面的花费自然会由她一力承担。
虽说她有封地和铅笔两项稳定的进账,但若等学堂真的开办起来,并且将分校开遍整个盛国的话,这些收入还远远不够。
毕竟,她承诺了学生的衣食住行都免费。
创办学堂的开销虽然大,却是固定的。
而所有学生的吃穿用度却是一项长期支出,即便每个人每年只需要投入二十两银子,整个学堂的学生加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款项,至少也需要二十万两。
而这二十两,还只是冷澜之的最低预估。
一个学堂尚且如此,日后开办的学堂多了,开销更加恐怖。
所以,开拓新的赚钱渠道很有必要,否则,学堂的存在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精油,似乎是不错的赚钱方向。
不过眼下不适合说这个,冷澜之换好轻薄如纱的天蓝色云锦亵衣亵裤,躺到床上歇下。
第二天沐休,不但是学堂的学子们可以放假回家,朝堂上也不用上朝。
每到沐休日,母后便会免去宫中妃嫔的请安,因为一般情况下,建良帝会宿在她这里。
但这段时间,建良帝每天都会留宿德妃的昭仁宫。
冷澜之进宫的时候,皇后正在用早膳。
这几日,宫中的膳食也尽量往清淡的方向靠拢,虽不至于没有油水,却也不会大鱼大肉。
“来得正好,陪本宫用早膳吧。”
皇后让人给冷澜之准备碗筷,冷澜之虽然已经吃过了,但也没有拒绝。
御厨的厨艺不必多说,虽然膳食看着清淡,但每一样都是精心烹制,即便是最普通的青菜,也用鲜美的鸡汤浇了汁,满口留香,补一点儿都不寡淡。
皇后胃口不错,多喝了一碗米粥。
早膳后,遣退了大殿内的人:“听说,你最近央你表哥帮你钓鱼了?”
冷澜之神色一动。
邵家果然还是跟母后通气了。
冷澜之也没拦着:“嗯,听闻二表哥最近爱吃甲鱼,而且有个地方有许多野生的天然甲鱼,女儿便央着他帮忙吊几条回来。”
邵鑫那日送到公主府的鱼里,确实有许多甲鱼。
甲鱼做得好了,汤鲜味美。
皇后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主意越发大了。”
冷澜之微微一笑:“不过一条甲鱼而已,算什么主意大?”
二人正说着,枝嬷嬷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娘娘,公主,奴婢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
枝嬷嬷进了大殿,沉声道:“那秋姨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