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 71 杂毛对袖手,茅山战龙虎
瞧着这些人,我并没有怒,而是轻轻地说道:“请让一下。”面对我这低调的态度,朱国志看着浑身都是纱布的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洛飞雨是邪灵教的大人物,是要犯,行动必须要受到限制,把她交给我们吧,她会受到公正对待的。”
面对这得志小人,我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去腰间摸了一下。
就在赵承风侃侃而谈之时,我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特勤局的大部队能够早点到达,某个杀猪匠说不定就不用这般壮烈而死了吧?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出了碧绿色的石中剑,这把剑通体圆润,散出宛如君子一般的辉光,很难想象这是一把绝世剑客手中的利器,而倘若用它,来将我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小白脸,以及所有阻挡在我面前的家伙弄死,对那个杀猪匠来说,是不是一种慰藉呢?
杀气是什么?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只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眼睛瞪得再圆,也不过会酸而已。然而就在今夜,死于我剑下的亡魂数不胜数,这一身的鲜血淋漓,除了自己的,全部都是敌人临死前溅上去的。亡魂虽逝,却在我身上留下了深深的怨气,怨气沉淀下来,便化作了凝重的煞气,也是那浓烈的杀气。
被我这般玩味地打量,朱国志顿时感觉浑身凉,如坠冰窟,九重地狱加其身,顿时吓得牙齿直颤,看了一眼赵承风,这才咬着牙说道:“陆左,你别乱来啊。你自己可要掂量掂量,你要是敢动我,总局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这色厉内荏的警告更像是无力的挣扎,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可笑。正当我即将凝气暴走之时,一只宽厚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阻拦了我的下一步行动。我扭过头来,瞧见杂毛小道朝我温和地笑道:“小毒物,这种脏活儿,还是让我来做吧。”
自从我认识杂毛小道以来,这个家伙便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他高兴的时候大笑,伤心的时候深沉,不开心了就骂娘,但是我却晓得,如果愤怒到达了极致,他反而会变得极端沉稳,表现出儒雅温和的一面来,然而越是这番模样,也是他杀机越浓的时候。
他一开口,我便明白了他话里面的用意。赵承风身后是龙虎山,大门大户,而他则出身茅山,大家地位相等,又素来不合,更妙的是他在特勤局根本没有谋什么位置,由他来出面,自然是最好的。我对杂毛小道绝对信任,他说话了,我便收敛起了气息,让他来处理此事。
杂毛小道并不与朱国志、张伟国这等跟班争吵,而是转过身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赵承风,淡淡说道:“我一直都听人说,这龙虎山的第二代人物中,以小天师和赵兄为。其中若论实力,赵兄的龙龟养气功冠绝龙虎山,想必假以时日,又是一个善扬真人。对于这个说法,我一直心中痒痒。
择日不如撞日,赵兄,不如我现在向你讨教讨教?”
杂毛小道说得客气,根本没有再提及旁边洛飞雨之事,而是只身向赵承风挑战起来。
这情形倒是大大出乎这个满面笑容的中年男子预料———赵承风什么人?他可是善扬真人的大弟子,龙虎山第二代中最杰出的一位,他出道的时候,杂毛小道还在茅山习练那入门的降妖剑法;当他与茅山在朝中的代言人陈志程并肩屹立、不分高下之时,老萧这小子还在浪迹天涯,摆地摊算卦,靠骗人为生。
这还只是其次,此刻可是攻入邪灵总坛,建功立业的紧要关头,前方的特勤局人员正在镇子里逐步拼杀,然而杂毛小道却向赵承风提出了这样一个挑战提议。
按理说,这位赵局长是完全没有必要理会杂毛小道的挑战的。然而江湖事江湖了,并不以庙堂之上的地位来决定,这是修行界的潜规则,即便是强大到如朝内第一高手黄天望这般的级别,也不能打破这样的规矩。赵承风的脸色在这一刻显得十分严肃起来,目光如鹰般锐利,吹动唇边的胡须,谨慎地问道:“萧克明,这句话,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的?”
“什么身份?这么讲吧,我以茅山掌门陶晋鸿嫡传弟子的身份,向你这个龙虎山第一高手善扬真人的大弟子,起挑战。怎么样,你应,还是不应?”杂毛小道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将雷罚平托,淡淡地看着面前这位西南局领导。
赵承风再一次确认道:“只是你的意思,还是……”
杂毛小道明白这个家伙没有说完的话语,严肃地说道:“老头子最近会归隐。最迟明年,他会将茅山掌教的位置挪给我来坐,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江湖中人,素来最珍重颜面。赵承风今天倘若认了怂,不但在自己手下面前折了面子,而且一旦传将出去,龙虎山也会跟着丢人,这名誉他损失不起的。所以当杂毛小道摆明车马之后,赵承风则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脸上出现了冷酷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好、好、好!这话儿也有近十多年没有人敢跟我提过了。也好,且让我来帮陶晋鸿试一试,他选的这个接班人,到底能不能撑起他那茅山的一片基业来。”
他这般说完,伸手一招,从黑暗中摸出了一把黑白分明的长剑来。
这把长剑的剑锋极端锋利,棱角分明,虽然都是金属的颜色,然而因为设计的问题,使得月光之下黑色和白色各占一半。从剑格至剑柄、剑穗上面,能够瞧出极度的奢华质感来,显示出此剑的来历绝非寻常。杂毛小道识货,当赵承风将此剑平平端起,将剑尖搭在了平托着的雷罚之上时,他的眉头微微一挑,道:“阴阳剑?”
赵承风脸上露出了如和煦春风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居高临下地说道:“是的,阴阳剑。萧克明,你刚才施展了神剑引雷术,这等掌门秘术短时间内应该是使不出第二次来的。如果你觉得吃亏的话,这场比斗,我们可以延后进行。”
当年道宗皇帝崇信道教,龙虎山天师道为历任国师,蒙赐了三样法器,其一为天子笏,其二为国师冠,其三即是阴阳剑,皆是传说中的圣器。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出现在赵承风手上,看得出来,龙虎山对于赵承风的培养当真是不留余地了。面对着赵承风的自信,杂毛小道却突然笑了起来。
在赵承风的诧异目光中,这个家伙淡然说道:“不用了。我刚才诧异,只是觉得拥有阴阳剑的你,这些年居然还被我那个修为大损的大师兄给压得死死的,实在是有够弱的。我终于明白了大师兄这些年来的委屈———妈的,当年我读金庸的时候,也一直因为‘北乔峰南慕容’那句话气恼不已。现在想来,跟你这样的弱者并列,当真是一种耻辱啊!”
杂毛小道装逼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将这个心中有万般城府的男人弄得一点儿伪装都剩不下。黑着脸,将搭在一起的剑分离,冷声道:“多说无益。小辈既然如此狂妄,那便不要怪我刀剑无情了,开始吧!”
Chaptr 72 剑道高手,符至尊
千金之躯,不坐危堂。真正到了一定的级别和位置,更多的是在协调各个地方、部门的关系,梳理脉络、知人善用、运筹帷幄,这才是一个真正领导者需要做的事情。君不见那象棋、围棋、军棋,诸般棋盘上厮杀得血肉横飞,但是你有见到几个棋手撸着袖子来干架的?
袖手双城虽然刚出道的时候显示过不俗的战力,但是赖以成名的,更多的还是自己龙虎山的超卓地位,以及长袖善舞的手段和本事。然而这并不代表赵承风的修为不高。实际上,这个被龙虎山摆在台面上来的家伙,手上既然拥有了阴阳剑,那么就代表着他在龙虎山的地位,至少应该能够排上前五,甚至有可能比望月真人还要高。圣赐之物并不是那么好拿的,能够有着这样的传承而一直没有生什么意外,这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杂毛小道方才说得豪气,那是战略上藐视敌人,而真正落在实处,他却是十分小心。双剑双交一击,赵承风退后,落在断桥一个桥墩上,他则翻了一个跟斗,停在了另外一处断桥之上。两者相距十来米,持剑对立,遥遥相望。
看到杂毛小道钉子一般站立在断桥之上,我心中一跳,瞧得出来,这场战斗实际上并不公平。
这是为何?
倘若是两人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交手,即便是赵承风拥有了圣赐的阴阳剑,只怕胜负也在五五之间。然而在刚才登陆码头时的先锋之战,以我、杂毛小道、七剑和大师兄为的东南局顶住了大部分压力。而赵承风和他的小伙伴们实际上只是在内线游斗,战斗强度远远及不上在一线拼杀的我们,所受到的消耗和伤害也最少。
所以双方不交手还好,这一交上手,两人相互试探的一剑而出,立刻试出了底细,从场面上来说,杂毛小道实在是处于下风了。
一千磅的牛一万磅的逼,刚才杂毛小道的牛皮吹得略大,再加上这小子近年来的战绩,以及刚才神剑引雷术那宛若天神的表现,着实将赵承风吓得一身冷汗,唯恐晚节不保,阴沟翻船。然而这一交手,便现对手虽说不是纸老虎,但也不过是只病猫,想挑战自己,那还需要再磨练好几年。
威胁消除,赵承风的右手执剑,左手摩挲着新留出来的两撇精致胡须,颇有高手风范地说道:“萧克明,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刀剑无情,你若不适,自可延期。要不然一会儿真的打出了火气,我若是收不了手伤了你,你家陶真人说不得还要亲自下山,过来找我麻烦。不如我们就此作罢了吧?”
他说得堂皇,话中有话。然而杂毛小道却是冷声一笑,在那方圆不过一米的断桥之上,踏起了洛书九宫的秘传罡步来。
虽然只在方圆之间,却是鼓舞风雷、疾如水火、变泽成山、翻地覆天,将周遭?场给改造得一片混沌,在邪灵古镇那边血光扑天的大阵笼罩下,隐隐勾勒出了另外一番天地来。然而更加巧妙之处,在于他虽然牵动了天机,但是杂毛小道本人却是“我身坚固”,安然默然,将自己化作了旋绕不定的风暴中心,那最为平静的阵眼。
杂毛小道近年来经常返回茅山,随陶晋鸿和传功长老修行,若没有压箱?
底的几把刷子,哪里能够被确定为下一任掌教真人呢?瞧见周遭场变动,脚下河水翻滚,狂涛怒卷,天地变色,我面前这几位西南一脉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一旦认真起来,竟然会有这般的厉害。
难道……传说中的袖手双城,会输么?
所有人都吃惊了。赵承风也不例外,作为龙虎山当代之中的佼佼者,他的眼力远远比别人更加不凡,晓得倘若是让杂毛小道将这一套罡步踏完,气息凝结,成了阵势,那么只怕他便是有这阴阳剑在手,也是难以战胜。
此念一起,心中挂碍便生,他不再等候,将手中的阴阳剑祭起,口中快速喝念道:“……御车格、风头洗,阴阳如鱼鱼如玉,疾!”
咒文似缓实疾,骤即至,整个人宛若苍鹰一般飞起,凝于半空,那阴阳剑便徐徐朝前斩杀下来。凭空生出一道凛冽剑光,这剑光亦是黑白两色,一面汹涌澎湃,狂暴不已,一面风平浪静,暗流涌动,宛如闪电划过,直接斩在了以杂毛小道为中心的风暴之中。道宗皇帝所赐之物果然不凡,这剑势仿佛热刀切牛油,将无数水珠包裹的杂毛小道给一剑斩露了出来。
杂毛小道横剑来挡,雷罚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道剑光,蓝色的电芒在接触点不断回绕。那雷罚出一声悲鸣,杂毛小道身上的衣服也受到游离而来的细碎剑气分割,刷的一声,好端端的袍子便被割去了几十道,变成了地道的乞丐装。杂毛小道脚下的石墩也承受不住这般恐怖的压力,出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终于二次倒塌,伴着杂毛小道沉入水中。
赵承风罄尽全力的一剑,破开了杂毛小道的罡步天威,直接将其斩进了水中。威力如斯,让人震撼。我在远处瞧着,感觉赵承风这一剑,比之黄晨曲君在邪灵峰顶那道一字剑也不遑多让。赵承风素来不以武力闻名,由此可知这阴阳剑定然是对他的修为有着很大的提升。
高手对决,往往几招决定胜负。赵承风酝酿许久,一剑斩出,不但破了杂毛小道的阵式,而且还将这个小子给直接砸落水中,在赵大局长的估计中,虽然在最后时刻杂毛小道横剑来挡,但是光那延绵过去的暗劲,便已然足够将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杂毛小道给击垮,所以也并未再扑下水继续追杀。
一来是为了顾忌形象,二来也是畏惧杂毛小道后面的陶晋鸿。
他这番翩然而返,潇洒地落在原来的桥墩上面,固然是迎来了一众手下的掌声,却也让一直蹲守在水下准备阴人的杂毛小道扑了个空。就在赵承风以为此次比斗结束的时候,一道湿漉漉的身影从水中冒了出来,翻身跳上了一堆突出水面的碎石上。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那个偷袭未逞者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说道:“你小子倒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看来老子不出绝招,还真的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