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莺觉得她变化有些大,但想到她先前没了一个孩子,或许是吃了苦头知道改了性子,便没有再去戳她的伤疤。
和她在屋里坐了,才说起沈明江大寿的事。
“我已经遣人去问了,这次寿宴爹爹不欲大办。你若是当真想缓和同爹爹的关系,也不必送太贵重的物件,亲手做些实用的物件更好些。”
“父亲冬日里腿总疼,我给他绣了双护膝。”沈沐雨将快要绣完的护膝拿出来给她看:“只是我的女红向来不太好……”
她垂眸抚过护膝上不算精致的针脚。
沈幼莺瞧着却诧异看她一眼。
沈沐雨没什么耐心,对女红、点茶这类需要耐心的事一向不太热衷,父亲也不强求她们学的多好,所以她也就学了个半吊子。
但眼下看着,这护膝虽然不精致,但针脚细密,明显是用了心思下了功夫的。
“你都已经选好了,还用我出什么主意?”沈幼莺道:“这双护膝,爹爹会收。”迟疑了一下,又道:“若是可以,你也同陈王求个恩典,回家看看吧。母亲很担心你,爹爹虽然不说,但他的心没有嘴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沐雨脸白了下,敷衍道:“嗯,我寻个机会同陈王说。”
心里想的却是,或许今日之后,爹爹会宁愿没有她这个女儿。
两人叙了会儿旧,又用了碗小厨房送来热牛乳,沈幼莺看着天色不早,便提出告辞。
沈沐雨送她到芭蕉院门口,想起始终没有出现的陈王,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陈王逼着她将沈幼莺请来,定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沈沐雨看着一无所觉的沈幼莺,眼神越发复杂。
有一瞬间,她嫉妒沈幼莺的好命,想将她拉入泥潭里来,让她也尝尝她吃过的苦头。
可转而又想起沈幼莺刚才问她:“大姐姐这些日子可好?”
她语气没有嘲弄,只是单纯的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从进了陈王府后,除了冬青,再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沈沐雨捏了下指尖,见她带着女使缓缓走远,快步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等等。”
“大姐姐还有话说?”沈幼莺顿住脚步。
沈沐雨看着她,嘴唇嗫嚅半晌,艰涩道:“冬日黑的早,你莫要停留,快些回去吧,最好叫人给秦王传个信……”
沈幼莺觉得她神态有些怪,但一时也想不透,只点头道:“我知道的,大姐姐回去吧,不必再送。”
沈沐雨缓缓收回了手,看着她带着女使缓缓走远。
走远之后,丹朱轻声同沈幼莺道:“大姑娘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沈幼莺叹息:“看她瘦了这么多,想来日子并不好过。”
丹朱想起从前那个骄横跋扈并不太讨人喜欢的大姑娘,也是一声叹息。
主仆二人快到前院时,忽有四个粗壮的婆子迎面挡住了路:“娘子请留步,殿下有请。”
陈王请她们姑娘做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
丹朱拿出了秦王府一等女使的气势,微微上前一步挡在了沈幼莺身前,回绝道:“天色不早,秦王还等着王妃回去用膳,麻烦让让路。”
四个婆子对视一眼,不仅不让,反而散开将主仆二人围住:“请娘子随我们来。”
对方态度强硬,人又比她们多,像是有备而来。
沈幼莺意识到来者不善,攥住丹朱的手腕道:“莫要多说,我们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拦下。
四个婆子见她要走,两个去捉丹朱,两个去捉沈幼莺。
丹朱见她们竟如此大不敬,正要呵斥,脸上却忽然捂上了一块帕子,一阵眩晕之后,便倒了下去。
两个婆子配合默契将人抬了下去。
这一幕沈幼莺并不陌生,她在周家别院时就见过。没想到如今她已经是秦王妃,陈王还敢故技重施。袖中的手紧张攥成了拳,她强做镇定地呵斥道:“我是秦王妃,秦王的人就在外面候着,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对本王妃不敬?!”
两个婆子却并不畏惧,一个抓住沈幼莺,一个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求救,力气大得惊人。
沈幼莺根本无从挣扎求救,被两人半抬半抱地挟持进了一间绿荫遮掩的屋子。
两个婆子用特制的铁链锁住她的手脚,又端来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水,硬给她灌下去后,便关好门离开。
汤水入肚不久,沈幼莺便四肢发软,头脑晕眩。
有过前车之鉴,她已经猜到那婆子给她灌了什么药。
她用力咬着唇,绝望一阵阵涌上来,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环视周围,寻找逃离的可能。
可还没等她寻到逃离之机,房门就再度被推开,陈王从外面走进来,赤.裸裸地打量着她,眼里是志在必得。
他在沈幼莺一步远的地方坐下,看她面上红霞如胭脂染开,神色从容道:“外头候着的车夫已经被我打发走了,等人回来时,我们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你若敢动我,秦王不会放过你。”沈幼莺咬着牙一字一顿缓慢道。
身体深处,药性层层堆叠,冲击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她不想露出狼狈姿态,努力放轻了喘息,竭尽全力忍耐着。
“你敢跟秦王说吗?若是让他知道你同人通奸,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陈王满意欣赏她愈发脆弱的模样,笑着道:“刚才给你喝的是最烈性的春.药,是勾栏院的老鸨专门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姑娘的,就是再贞洁的烈女一碗下去,也会化作一团春水,主动求欢。”
“等药性发作出来,有你求我的时候。”
他从进屋后就没有主动去碰沈幼莺,便是要等着她忍耐不住时,露出最卑微的姿态求他。
沈幼莺耳旁嗡嗡作响,已经有些听不清他的话。
但对方眼中的淫邪却不容错认,她用力咬住了舌尖,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