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庄子上之前,薛慎又收到了沈沐雨送来的消息。
他看完之后眉毛挑了下:“周贞容小产?”
沈沐雨递来的消息说,近一个多月来,周皇后隔三差五就会召周贞容入宫。她和周贞容不对付,便多留了几份心,结果就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迹象——她怀疑周皇后将周贞容召入宫中,并非什么说话解闷,而是想要借精生子。
陈王毁了容又不能人道,怕是不会再有孩子,周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若不想放弃争夺皇位,那就必须弄出一个孩子来。
周贞容是陈王的侧妃,若她有孕,那些曾经支持的陈王的人,便会转头支持这个孩子。
而且一个年幼的婴孩,比成年的皇子更好控制。
若是谋划成功,周继后可垂帘听政,而那些辅佐的臣子,自然也能争一争这位极人臣的位置。
“她猜得方向没错,不过她还是小看了周继后的野心。”
薛慎问暗卫:“上次宫中的探子说,周继后有意再生一子,这些日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很得官家宠爱?”
暗卫说“是”。
薛慎讽刺地笑笑:“看来周贞容就是周继后的法子。皇后年纪不小,怕是难以再有孕,就算幸运地怀上了,生孩子也要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借腹生子倒是个好主意。周贞容是周家的女儿,周家人就算知道真相,想必也不会反对。而且她被圈禁在陈王府中,也无人会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侧妃有了身孕。”
“反正都是周家人同薛家的血脉,日后孩子生下来,也不怕孩子相貌上被瞧出什么端倪来。等到了生产之时,一招狸猫换太子,皇后便又有了一个儿子。皇后倒真是好算计,她可比陈王心狠果决得多,对这个苟活的儿子倒是毫不留情。”
暗卫道:“我们可要再推一把?”
薛慎摇头道:“不必,火已经烧得够旺了,接下来按计划进行,必要时可以给薛湛提供一些便利。”
*
安排完之后,薛慎便去了听梅轩。
沈幼莺见他过来,道:“箱笼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当真要收拾这么多东西么?这些行李物件,至少要住到元宵之后了吧?”
薛慎屏退了下人,将人拉到怀中,悄声同她说了周贞容与周皇后的事。
“今年春节,宫里恐怕会有大事。”
沈幼莺听得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哑然半晌,才道:“这也太荒唐了。”
薛慎语气嘲讽:“为了权势,荒谬之事多了去了。”
沈幼莺倚在他怀中微微叹息,最后道:“那咱们就住到十五之后再回来。”
薛慎捏捏她的鼻尖,温声道:“若不出意外,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段安宁时光了,你不必想太多,好好玩儿就是。”
沈幼莺“嗯”了声。
次日,下人将箱笼行李装上马车,两人便张扬地出了京。
眼见除夕将至,秦王府的车马却浩浩荡荡地出京,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打听之后,才知道秦王嫌东京城里没有新年喜气,竟带着秦王妃去龙泉庄过年了。
得知消息的官员,无不羡慕秦王肆意妄为。如今北面战事不明,宫里都没有大肆庆祝,文武百官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大肆迎接新年,他竟大张旗鼓地带着王妃出京游玩去了。
而被羡慕的沈幼莺,此时已经出了京,她掀帘子,看着外面陌生的道路,道:“怎么不是之前的路?”
薛慎从身后拥着她,道:“不去之前的庄子。”
沈幼莺微微惊讶:“那去哪?”
薛慎说:“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沈幼莺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想来想去不知道这个时节能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但薛慎却非要卖关子,怎么也不肯说,她实在问不出来,自己也赌起了气,索性扭过身去不理会薛慎了。
薛慎在一旁朗声而笑,将人拥住哄道:“行了,不逗你了。龙泉庄你可知道?”
沈幼莺微微回忆,便想起来了:“那个据说冬日也温暖如春的龙泉庄?”
薛慎点头:“龙泉庄位于峡谷低处,地面遍布温泉眼,即便在寒冷的冬日里,气候也温暖如春。”
沈幼莺这回当真提起了兴致,龙泉庄她是听说过的,因为这座庄子之所以如此有名,就是因为其中有一眼泉眼曾得了先帝先后盛赞,赐名“龙泉”。
龙泉庄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因先帝赐名之后,才改了现在的名。
只是沈幼莺从来只听过,不曾有机会去。
“那龙泉当真形如龙么?”沈幼莺好奇。
薛慎无奈道:“听父亲说,那就是一眼药泉罢了,当初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听说此药泉有温养之效,才在冬日里带着母过去小住。村人接待时,听父亲随口说了一句此泉形似龙,便改了名,传扬了出去,说是父亲赐名,以此来吸引游人。”
沈幼莺露出诧异之色。
薛慎笑:“父亲知道百姓谋生不易,也就没有计较。而且那药泉确实有些效果,我母亲每年冬天去龙泉庄小住一阵,身体强健了许多。所以这次才想着带你去住一阵。”
沈幼莺道:“我身体倒是好得很。”
薛慎手掌从腰间滑落,停在她小腹上揉了揉:“大问题倒是没有,但上回请平安脉,太医不是说你幼年落水受了寒,有些寒症,需得好好调理。不然若是日后有孕,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沈幼莺不知说的好好的,怎么话题就拐到这上面去了,小腹被坚实有力的手掌揉得微微发痒,她按住薛慎的手掌,不让他乱动,道:“你不是说顺其自然,不着急子嗣?”
“嗯,是不着急。”薛慎贴上她的后背,下颌抵在她颈窝低声道:“但我这么辛苦地日夜耕耘,却半点开花结果的意思都没有,总是叫人有些挫败。”
他若有似无地轻咬沈幼莺的耳垂:“昭昭理解一下,嗯?”
外面天寒地冻,他身上却热气腾腾,尤其是唇.瓣炙热,说话间小股的热气顺着耳孔钻入,激起一阵战栗。
沈幼莺躲了躲,却没躲开。她咬了下唇.瓣内侧,并不太坚决地低声拒绝:“车里冷。”
薛慎亲亲她的耳朵,又亲亲她的嘴角,哑声道:“嗯,不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