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的表哥,让陆明河心甘情愿地沉.沦。
可清醒之后,他才意识到眼前并不是他渴望的那个人。陆明河痛苦地闭了闭眼,目光冷冷看向卢宜:“你怎么找到我的?”
卢宜装作胆怯地垂下头,心里想的却是他果然不记得了。
她松了一口气,说:“昨日表哥迟迟没有回府,姨母派人四处寻找,我想为姨母分忧,便也带了小厮出来帮着找。结果意外在酒肆发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表哥。”
陆明河此时思维清晰,质问道:“既是帮忙找人,为何又不送我回府?”
卢宜神情愈发惊讶,似乎还有一丝伤心:“表哥忘了吧,是你说不愿回府,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她垂下眼睛,轻轻说:“所以我才带表哥来了客栈……结果表哥喝醉了酒,似乎把我当成了别人……”
陆明河努力回忆,却只能想起支零破碎的片段。在梦中他有多欢喜,如今醒来,看着身上痕迹斑驳的卢宜,就有多难看和痛苦。
他还想说什么,可自小接受的君子之教却让他无法对着一个弱智女流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他是素来知道这个卢家表妹心思多的,她再心思多,若不是自己醉酒看错了人,也不会让她有机可乘。
说到底,不论卢宜存着什么心思,他都已经污了她的清白。
他的品行让他无法翻脸不认账,可他还抱着一丝丝不可能的期望,想着只要他等着盼着,或许有一天昭昭会看破秦王的真面目,回心转意。
可如今,一切奢望都落了空。
卢宜见他定定站在那儿,神色变幻不定,咬咬牙干脆添了一把火:“我知道表哥心里有人,也不敢奢求什么。表哥若是不愿,便只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她说完,便撑着起来,俯身将凳子上衣裳拿过来一件件穿好。她身后的被褥上,凌乱的血迹也随之露出来。
陆明河牙关紧咬,显然正在经历极其激烈的挣扎,就在卢宜刚将衣裳穿好准备出去时,就听他艰难地开口道:“我既要了你,便会负责。只是正妻之位怕是给不了你,你若愿意,我这就带你回去见母亲。”
虽然早有所料,但听见他如此直白的话,卢宜心头还是一沉。
她费尽心思,可不是为了给陆明河做妾。
不过想起叶氏,她心思又转了转,心想应该还有转圜的机会。因此她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柔顺地应下:“我都听表哥的。”
*
陆明河带着卢宜回了陆府。
他彻夜未归,叶氏派了不少下人出去寻也没寻到他的踪迹,担心的一.夜都没怎么合过眼。偏偏她在那儿着急上火,丈夫陆林跟没事人一样,还说什么这么大人了就是一.夜未归家还能丢了不成。
叶氏倒是不怕人丢了,只是担心他在外面跟着人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性。
一大早陆林就去上朝了,还顺便让人去开封府衙门给陆昭河告了假,只有叶氏睡不好吃不下,早早起来干坐着,叫婆子盯着门房,郎君一回来就给她报信。
终于等到婆子来报,说郎君回来了时,叶氏陡然起身迎出去,连珠炮一般问:“郎君可有说昨夜去了何处?早饭可用了?”
婆子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郎君没说,是同表小姐一道回来的。”
叶氏的表情陡然一滞,脸色都狰狞起来:“郎君为何会跟卢宜一道回来?”
婆婆连连摇头,知道主母的脾气,也不敢多说。但下人们都知道郎君一.夜未归,今天一早又和表小姐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这孤男寡女的……不用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叶氏显然也猜到了几分,她气得头晕脑胀,身边女使及时扶住了她才没倒下去。被女使扶着坐在,叶氏扶着胸口道:“许只是碰撞撞上了。”
她正顺气的功夫,就见陆明河带着卢宜一道进来。
陆明河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衣裳也皱巴巴的,而走在他身边的卢宜虽然极力掩饰了,但发髻钗环都很随意,显然是匆忙间梳的。
叶氏心头发凉,极力维持着镇定,没去看卢宜,关切地问陆明河道:“你可算是回家了,你父亲让人去衙门给你告了假。今日就别去衙门当值了,先去沐浴用早饭,再好好休息。你瞧瞧这眼下乌青乌青的,吓人的很。”
陆明河见她问也不问昨夜他去了何处,对旁边的卢宜也视若无睹,便知道她心里有了数。
他已经没了耐心同叶氏绕弯子,直言道:“昨夜我同卢宜在一起,母亲不是一直催着我成亲?正好卢宜知根知底的,又是亲上加亲,母亲派人去一趟卢家,把名分定了吧。”
叶氏表情一滞,勉强维持的平和彻底撕破:“母亲是盼着你成亲,可也是想你挑一个贤惠恭顺的女子,而不是这种居心不.良之人!她别说给你做正妻了,就是为妾也不配!”
说完又怒目瞪着卢宜:“好啊,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勾.引我儿子?!”
叶氏气得失了理智,扬声道:“来人!把这贱蹄子白眼狼给我捆了,送回卢家去!”
之前她察觉了卢宜的心思,就想寻一门亲事将人远远嫁出去。结果卢宜胆大包天,竟寻上门来威胁她,说若是有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地嫁人,她也不是非表哥不可。但若亲事不好她过得不好,还不如一根白绫吊死算了。
叶氏怕她真做出什么闹出流言蜚语污了陆家的名声,只能妥协。
谁知道卢宜这贱蹄子,竟爬上了陆明河的床!
叶氏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将卢宜撕碎了。
卢宜有些畏惧地往陆明河身后躲了躲,拽着陆明河的衣袖小声道:“姨母不同意,便算了吧,表哥别为我伤了母子情分。只是还请表哥给我留几分颜面,让我自行回卢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