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辗转两国,明面上是在做香料茶叶买卖,实际上确只是为了将黄金转一道手送回大魏。
这大量的黄金明显不是正经途径得来。
但不论是大魏还是吐蕃,黄金都是稀有之物,更何况是这样大量的黄金。那些商人两地辗转来回不知多少趟,运送的黄金几乎难以估量。
这样大批量的黄金,若是盗匪劫来,必定是震动大魏的重案。但大魏境内却没有半点消息,说明这黄金大魏上面并不知晓。
来路不明的巨量黄金,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有人发现了金矿,在偷偷开采。
生出了这样的猜测之后,殿下便派了他乔装打扮到大魏境内打探金矿的消息,只是他才到没多久,大魏那位据说是战神下凡的秦王也跟着到了熙州。
他不得不暂时蛰伏起来,等待风波过去。
如今不过只是打探到了一点皮毛,却又收到殿下的命令紧急召回。
阿也将事情交代下去,便扮做异族商人,往城外去。
*
沈幼莺回去之后,还在想着那无意间瞥到的身影。
对方虽然做异域打扮,可身形容貌都与大哥一般无二,她绝不会认错。只是若真是大哥,沈幼莺想不明白为何大哥不肯露面。
这件事无论从哪个方向沈幼莺都想不明白,最后反而因为焦急和思虑过甚,犯了头疼,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
白螺见她皱着眉脸色惨白,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请了火洞真人来瞧,又给在官衙的薛慎送了消息。
薛慎匆匆回来时,火洞真人已经给沈幼莺扎了针,让人昏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从官衙离开时,人都还好好的。”
火洞真人道:“火气攻心,不得排解,一时发作了出来,西北天干物燥,我开几副清心降火的药膳方子,最近就让王妃用药膳叭。也不可再心急上火。”
薛慎将方子交给流云,目光转向白螺:“你们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白螺这才将经过说了:“马车行到大街上,王妃好像忽然看见了什么,急急忙忙就下了马车去寻。但似乎没有寻到,急得在原地都哭了,只是我们问王妃在寻什么,她也不肯说。”
“回来之后也是在发呆出神,没多大一会儿就听王妃说头疼。”
白螺忧心忡忡道:“不会是冲撞了什么吧?”
薛慎眉眼微沉,摇摇头没有再说:“你们先去准备药膳叭,等王妃醒来了怕要用膳。我在这守着。”
白螺虽然也想守在自家姑娘身边,但见薛慎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只得顺从地退了出去。
薛慎在榻边坐下,将沈幼莺的手拢在掌心。
她不知道梦里是不是也在寻找什么,眉心紧紧蹙着,一副不开怀的模样。
薛慎叹口气,低声问道:“你看到了谁?”
*
因扎了针,沈幼莺这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时分。
梦中她发现大哥回来了,可不知为什么却不愿意跟她回去,她一直追在对方身后,追呀追,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大哥的步伐。眼见着大哥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沈幼莺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大哥——”
薛慎握住她的手,担心地唤她:“昭昭?”
沈幼莺神情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之前的只是梦。但梦里那种怎么也追不上的绝望感还残留着,她冷冷转头看薛慎,哑声说:“我在街上看见大哥了,但等我下了马车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有些委屈地将脸贴在薛慎掌心,眼泪一颗颗滚落:“我确定没有看错,但大哥为什么不愿出来见我?”
她又想起远赴西北的爹爹,眼泪掉得更厉害:“爹爹也没有音讯。”
薛慎看着她落泪,心头也跟着揪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替她擦泪,低声安慰道:“昭昭确定看见了大哥?我这就派人去找,定会帮你找到。”
沈幼莺笃定点头:“确定看见了,我不会认错。可白螺她们问起时,我却不敢说,怕她们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更怕她们再一次告诉自己,大哥已经不在了,她只是眼花看错了人。
但沈幼莺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一瞬间血脉相连的感觉不会错,她看见的就是大哥。
薛慎凝眉,明白沈幼莺为何这么焦急难过。若那人真是沈修仪,绝不会躲着她。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信你,你先别急,将大哥的穿着打扮告诉我,我派人去城中搜寻。”
沈幼莺将沈修仪的穿着打扮说了,又担忧道:“大哥所穿的衣物像是外族打扮,他会不会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薛慎摇头:“目前线索太少,都不好说。但他既然能在熙州城中活动,想来没有性命之危。只要找到了人,一切自然就清楚了。”
沈幼莺蜷在他怀里微微点头。
薛慎见她情绪平复许多,才叫白螺摆了晚饭,将药膳端了上来。
沈幼莺看见药膳下意识皱眉,道:“怎么又要吃这个?”
薛慎给她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晚,道:“西北天气干燥,亦上火。这药膳是清心降火的。昭昭先试试,换了个厨子,和以前的味道不同。”
沈幼莺抿抿唇,知道刚才头疼怕是吓到了他,到底没有任性,端起药膳慢慢吃起来。
薛慎陪着她一起吃,见她胃口不好只吃了小半碗,便自然而然地把剩下半碗接过来吃完,又问道:“要不要出去散散?”
沈幼莺睡了半晌,这会儿也没有睡意,便点了头。
薛慎让白螺和流云陪着她散步,自己则召了探子去书房。
他凭着对沈修仪的记忆,画了一幅肖像图出来。画上沈修仪的穿着打扮却是按照沈幼莺所描述的绘就。
薛慎将画像交给探子,吩咐道:“将画像印刷了分发出去,查查城中可有与之相似的人出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