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薛慎所言,熙州城外的北戎兵马并没有坚持多久,在薛慎亲自领兵迎敌,两次杀得对方片甲不留之后。对方便偃旗息鼓退了兵。
两日之后,沈明江父子,抵达熙州。
沈幼莺和薛慎一起出门来迎接,她急切地站在门口张望,看见父兄从马上下来时,眼眶就先红了。
“爹爹,大哥。”
沈明江大步上前打量她半晌,还算欣慰道:“精气神瞧着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沈幼莺点头,有些急切的看向沈修仪:“爹爹来信说,哥哥都想起来了?”
沈修仪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薛慎一眼,语气温和:“昭昭受苦了。”
谁又因摇摇头:“没什么受苦的,只要爹爹和哥哥一切安好,我便都好。”
沈修仪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髻,眸色越发温柔:“先进去再说吧,此次我与父亲过来,是有要事相商。”
薛慎引二人去了花厅,又让心腹在外守着,这才落座问道:“到底是何事,劳动岳父与大哥兴师动众地赶来熙州。”
“可是大哥想起了什么?”
沈修仪闻言点点头,他肃了神色,沉声道:“遭遇刺杀之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你们可还记得之前我猜测之所以会遭遇刺杀,可能与贪墨军饷有关?”
薛慎点头:“莫非大哥当时已经查到了什么?”
沈修仪神色凝重道:“不错,我当初发现秦州军饷物资贪墨严重,当时正逢与吐蕃有所摩擦,两军对垒,正是急需粮草物资的时候,可后方送来的粮草,竟掺和了许多糠和沙子。我发现之后暗中追查,发现当时运输粮草的军需官,是周家人。”
“周家人?”薛慎闻言眉头挑起:“周家?”
沈修仪点头:“不错,正是周家。并且我当时已经查到了确凿的证据,军需官贪墨的军饷大部分都送到了周家和陈王手中,齐忠更是有周皇后的手笔。”
“原本我打算收集了证据递交给官家,结果被身边人出卖,让周家察觉了不对提前下手,趁着我外出暗查证据时围攻刺杀,我力竭不敌之时,只能抱着侥幸之心主动跃下了悬崖。”
“没想到的是我坠入悬崖虽然侥幸没死,却因伤到了头部失去记忆。当时我被一户山野猎户所救,对方好心送我去求医,结果半路上被吐蕃人截下,之后又被三王子的人认出身份,这才被三王子带走,趁着我失去记忆收为己用。”
齐忠曲折颇多,沈修仪没有详说,将话题又转到了周家上面:“当时我已查到了周家贪墨军饷的证据,但当时陈王和周皇后势大,因此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我并未打算贸然揭发此事。只将证据藏到了稳妥之处。”
“如今我同父亲去取回了证据,凭着这些,足以将周皇后和周家扳倒,洗刷我身上的罪名。”
说完之后,沈修仪将名册和账簿拿了出来。
薛慎接过翻看几页,随后合上,道:“陈王已死,周家大不如前正隐忍蛰伏,不过周皇后看起来倒是还没有认命。接下来岳父和大哥准备如何做?”
沈明江怒气冲冲地说:“自然是回京,对峙。敢害我儿,自然要付出代价。”
薛慎点头:“熙州这边诸事也已经安排妥当,我也差不多是时候回京了,既然如此,我们正好与岳父和大哥一道同行。”
沈明江说:“我也正有此意,昭昭眼看着将要生产,还是回京城待产放心一些。”
三人说定之后,就定下了后日启程回京。
这三日之间,薛慎将所有的事务都交接给了庞来。如今庞来被任命为熙州刺史。总揽熙州军政大权,正好替薛慎坐镇此地,盯着金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七月初,薛慎一行便启程回京。
因为沈幼莺临盆之日愈发近,一个人担心她长途跋涉伤了身子,特意让人打造了一架足有一间房屋大小的马车,以二十匹马拉车,确定即便在路上颠簸也如履平地一般,才敢让沈幼莺乘车赶路。
因马车过大行驶的速度不快,一群人行了大半个月才回到京城。
这大半个月里,因为薛慎准备的马车宽大平稳,沈幼莺并未受什么苦头。倒是马车将要进城时,因为马车过于宽大,险些就要进不来,引起了好多百姓的围观。
众人看着这足足有房屋大小的马车啧啧惊奇,猜测马车之中坐的人是谁。
直到有人看见马车后方的沈家父子,认出了二人的百姓惊呼出声:“那不是沈将军吗?沈将军回来了!”
“你们瞧瞧。他旁边那个是不是沈小将军?”
“不是说沈小将军通敌叛国,已经死了吗?”
“怎么这不仅没死,还回来了?”
“通敌叛国是假的吧?沈家军威名赫赫,沈小将军怎么可能通底叛国?我看着倒像是有奸人陷害。”
“这人都回来了,不管是真是假,总会有个说法的。”
还有人好奇马车里的人是谁:“能让沈将军和沈小将军护送的人,是谁?”
“除了秦王妃就没有别人了吧?”
“可不是说秦王妃去寺庙里面祈福的时候被匪徒劫走了吗?官家都派了多少人手去寻却始终下落不明呢。”
“关家去寻也就是做个样子吧,说不定心里正巴不得秦王妃不回来才好呢?”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在整条街百姓的目送之下,薛慎一行以及其高调的方氏回了京。
宫中的承安帝听说了消息,冷笑着看向齐忠:“你去了一趟熙州,竟然不知道沈修仪父子的消息?”
齐忠伺候了他多少年,自然清楚他的秉性,明白这是生气了。
先前他从熙州回来之时,回禀说因事出紧急不得不将庞来任命为西周刺史时,承安帝就已经非常不悦。
只是当时他故意夸大其词,说熙州屯兵所兵员短缺,都是老弱病残。若是让朝廷接手,怕是要花大笔的银两和人手去整顿。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将熙州交给秦王。等秦王将熙州的屯兵所调理好了,朝廷再去摘果子。
承安帝当时不置可否,但却并未再追究此事。
但今日听说沈家父子随秦王一同回京,承安帝大约又想起了这件还没揭过多久的事情,看齐忠的眼神就不善起来。
齐忠心神急转,连忙跪地请罪道:“陛下明鉴,奴婢当初去熙州时,当真是从未听过沈家父子的消息。怕是他们早就同秦王有所密谋,刻意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