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赖五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保住自己和一家老小的命,竹筒里倒豆子,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
“都是那丧尽天良,残暴无人性的知府穆琏璋把我害苦啦!他逼着奴才把地卖给他。刘老爷,您想想,我赖五哪有那么多的钱财。他逼我、恐吓我、打我骂我、哄骗我。’”
“我知道你确有委屈。看在你和我多年的交情上,你如实供出你的幕后操纵者,我可以根据你坦白程度的态度,酌情向老爷给你求情。”
刘全一听,感动得哭了。跪在地上,给刘全磕了三个虔诚的响头,这可是保命的响头啊,能不磕吗!
仆从给赖五松了绑,赖五赶紧拿过纸笔,一五一十的把知府穆琏璋如何诱骗,恐吓他把土地卖给穆琏璋的事写道清清楚楚,当然其中不乏有赖五创造杜撰的内容,有给穆琏璋栽赃的内容,这些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反正尽可能多的把脏水往穆琏璋身上泼。
赖五写完,拿给刘全过目,刘全看完后,让赖五在上面签上字,按上手印。
刘全道:“我憋了十几年的冤气,今天总算有了出气的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个狗日的穆琏璋。老爷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刘全带上赖五,直奔穆琏璋的府上。
且说穆琏璋,当初通过哄骗、恐吓,不仅收了赖五的百两白银,还用几百两银子买下了和家十五顷的肥沃良田。当时的那个高兴劲儿啊,甭提了!
谁知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太阳居然转过穆家门前,转到了穆家的屋顶上。这太阳光还不同一般,它不仅明亮,发光、发热,还发威呢。和家现在是吉星高照!
自从知道了和珅成为大学士英廉的孙女婿,穆琏璋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整日里心惊肉跳,夜夜做噩梦,时时感觉到自己头上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剑,不知哪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要了自己的老命。
和珅做了军机大臣后,穆琏璋如热锅上的蚂蚁, 坐卧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有时穆琏璋也在深刻地不断反思自己。我怎么这么混蛋,为什么不早看出和珅身上深藏的那股潜力呢?当时真是昏了头,只认为他寒酸,没想到他日后会有这么好的发展潜力。要是早看清,巴结一下,不至于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唉,我真是利令智昏,都怪我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
这天傍晚,穆琏璋正在书房里闷闷不乐地坐着,听仆人报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和大人家的管家刘全。”
一听刘全求见,穆琏璋知道,高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锋利无比的剑终于落下来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硬着头皮见见吧。
“快快请刘管家!”穆琏璋说。
仆人急匆匆地出去了。穆琏璋也大展小跑地跟在仆人后面,出来迎接刘全刘大人。
穆琏璋还没有走出大门,刘全就旋风般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赖五。赖五躬着腰,在刘全后面躲躲闪闪地,不敢看穆琏璋。
穆琏璋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欢迎刘大人光临府上。”
刘全就劈头盖脸地骂过来:“穆琏璋,你这个狗官,只知道敲诈勒索。难道你不知道,和老爷家的那些地是皇上封的吗”
“奴才有罪。最该万死。”
“今天你知道有罪了,当初你怎么没有想到有罪啊!你这个混蛋,你狗眼看人,不知好歹。”
“是是是。”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先皇封地的文在此。你哄骗赖五花几百辆银子买下这些地,不怕遭报应吗?”
“你看看赖五写的文状字据,按了手印,准备告你这个狗官。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啪啪啪,”一鞭子甩过来,几声脆响,知府穆琏璋脸上几道红红的鞭影。衙役们谁也不敢阻挡。
穆琏璋虽为知府,但是见了相府的人,也不敢做声,任凭刘全破口大骂和施威。心里虽然窝火,但还是笑脸相迎,说:“刘大人快请进。奴才早就听说您来了,在家恭候您多时。”
刘全停止了咆哮,昂首挺胸地进了知府家。
刘全坐定后,开始数落起穆琏璋来。
“我准备把这些状子拿回去交给相爷,让相爷看,怎么处理你这个狗官?我想,不问您个死罪,也得发配到千里以外的地方戍边去。”
知府心想:他说的倒是不假。皇上封的十五顷地,都是膏腴之地。我只有几百两银子就卖下了,也太便宜了。这就是强夺豪取。再加上庄人的联名具告和赖五的栽赃污蔑。不只是我小命难保,我一家老小恐怕也性命难保。
穆琏璋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暗暗地骂赖五道:赖五这个狗奴才,原来和我是共谋卖地的,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反而倒咬一口,倒打一耙。这个破皮无聊,真不是好东西!
穆琏璋想到这里,竟然给自己掌了几个响亮的耳光。自言自语地骂道:蠢货,真是蠢货!
刘全问:“穆琏璋,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我把这具状交给和大人?”
一语提醒梦中人。穆琏璋忙喝退众人,把跟进来的赖五也赶了出去。
“我向大管家跪下。下官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受破皮赖五的怂恿,蒙蔽双眼,做下了罪愆,求大管家高台贵手,替下官在相爷前说说情,饶下官不死。”说着跪下给刘全磕了几个头。
“那你说怎么办?”
穆琏璋赶紧站起来,从自己的身上解下一物,递给刘全。此物乃是一块钻石。
“刘大人,此物乃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请刘大管家笑纳。”
接着又叫师爷进来,道:“快去拿二百两黄金来为刘管家接风洗尘。把桃儿叫过来,给刘管家助兴。”
师爷应声而去。
刘全道:“我为相爷办事,怎么能收你的东西,收你的东西就是背叛老爷。况且老爷交代,今天必须回去,你这不是贿赂我,教我学坏吗!”
“这是哪里话,老爷不是收下官的东西,是下官送给刘管家的。‘送’与‘收’二字是有区别的。怎能说是贿赂您呢!”
刘全说:“看来你这狗官油嘴滑舌,还挺会说的。官场上历练的还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