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明保的作妖,大同的老百姓哪个也不敢说日子不好过。所以,刘墉在大同的调查一无所获,只得转身往南而去。
明保从内线那儿得到刘墉离开的消息后,就赶忙派人飞报和珅,说刘墉在山西调查一无所获,已经离开大同向南而去。并且把自己在大同的一些做法告诉了自己的外甥和珅。
明保大赞自己的外甥和珅料事如神,竟然被他说中了。刘墉离开乾隆皇帝后,不是向南而去,而是直奔北面的大同而来。幸亏自己早有准备,才使刘墉巡查大同劳而无获,苍蝇吃屁登了个空。
和珅收到舅舅明保的来信,非常高兴,大赞舅舅的英明决策,让刘墉没有抓住任何把柄,不然就会尿泡打人,骚气难闻。
此时的和珅已经随乾隆皇帝回到北京,读完明保的来信,和珅哈哈大笑,说:“让刘墉那个书呆子查去吧!”
随即,和珅又奋笔疾书,给各省督抚道州县飞书一封,命令他的那些亲信心腹门生们,要倍加小心,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让刘墉抓住辫子,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好收场。
刘墉在大同调查毫无进展,也毫无收获。他明白是有人作了手脚,有人在背后捣鬼,可是他又找不出破绽来,只好先把大同的调查事情搁置起来,转身离开大同,一路直奔河南而去。
到了河南,刘墉吸取大同调查的经验教训,没有进城去调查,而是专拣乡间小路,行走在乡间,吃住在乡村。
这一日,刘墉走到了河南邓州地界,碰到了一个去县城卖伞回来的男人,名叫王家宝。
刘墉便上前和他主动搭腔,没想到,这个卖伞的男人也是个善说的人。很快,两个人就说到了一块儿,有了共同语言。
一路走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而且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说着说着,不出二三里地,便称兄道弟起来。刘墉年长,被称作老哥,王家宝年轻,被叫做小弟。
刘墉就问王家宝:“小弟,你做这小本生意,能赚到钱吗?”
王家宝说:“不瞒大哥说,我这小本生意根本就挣不到钱,就连养家糊口都成了问题。前几年还行,这几年越来越不行了。百姓手中赚下的钱,都被那些当官的搜刮的干干净净的了。”
刘墉问:“难道他们就不怕王法吗?”
王家宝说:“王法,什么叫王法,他们就是王法。就说我吧,这伞虽说是生活必用品,但是乡下人,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它。城里人也只是小商小贩们,偶尔需要出趟远门才不得己买一把。”
“其他的人,能不买就尽量不买,省几个钱比挣几个钱容易。我这伞卖不去出且不说,有时候反而还要倒贴。”
“乡里卖不出去,我要到城里去卖,进城门还要交进门税。即使卖不出钱来,还要自掏腰包交进城门税,你说我冤屈不,我简直就是个冤大头。”
刘墉大为吃惊,说:“进城还要交进城门税,这是谁规定的,是哪一级政府规定的?”
王家宝说:“我们是老百姓,我们哪里知道。只要是知府要,县太爷要,谁敢不交。你不交,就把你抓进大牢,好好地修理你一顿,看你以后还敢和他们作对不?”
刘墉问:“果真有此事吗?”
王家宝说:“我岂敢哄骗老哥。我有个远方亲戚在城门值班,遇着他值班的那天,他还可以给我讲点人情,偷偷地把我放进去,免了进城门税。如果赶不上他值班,我就得老老实实地交进城门税了。如果没有这个远方亲戚,我都不敢去城里摆摊卖伞了。”
刘墉说:“我知道这几年郑州并没有发生灾害,老百姓的日子果真过得有这么难吗?”
王家宝说:“老哥,你是外乡人,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我们这儿是年景越好,老百姓的日子越不好过。越是丰收年,衙门里的官员收的越多。你越丰收,他们就会越说,今年丰收了,你们要为朝廷多做贡献,要为家乡建设多做贡献。于是,挖沟,修路,开河......,说不清的项目工程就来了,就让你交税,捐款。他们一次次地伸手向老百姓要钱,要粮。老百姓就根本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刘墉说:“挖沟,开河,修桥,补路这不是好事吗?这不是为民办实事吗?”
王家宝说:“老哥,好事确实是好事,好事在好人手里是好事,但是好事到了贪官手里就变成了坏事。这些好事反而成了他们敲诈勒索老百姓的好借口,敛财致富的好门路。”
“大的官员我不敢说,就拿这乡正来说,当两年乡正,替县上收两年的捐税,他克扣下的银两就可以在城里盖一座房子。若做个三年五载的,他落下的银两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祖孙三代都不受穷。”
“这保长、甲长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争着、抢着当。当了保长、甲长,可以长年不出工,只负责派工,而且少出粮,甚至有的还根本不出粮,都把自己出的粮摊在了别人的头上。有的保长、甲长虽然在人面前出了点粮,可是背后地里又扣下来,又回到了自己的腰包里。”
刘墉越听越气愤,心想,如果住下了,再和他他多聊聊,或许还能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掌握到更多的第一手资料。
刘墉这样一想,就对王家宝说:“小弟,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宿,你能不能把你的那些交了钱粮的发票拿给我看看?”
王家宝说:“老哥,只要你不嫌弃小弟家贫穷,就是住几日也无妨。至于你说的那些交了银子的发票,我给你如实说,有的有,有的没有,他们都给我们打的是白条。”
刘墉谢了王家宝,当晚就住在了他家。王家宝家里有个老母,刘墉当下就拜见了王家宝的母亲,并且给了王家宝二两银子,算是对朋友母亲的孝敬。
王家宝本是个厚道之人,说啥也不要刘墉给他的银两,可是刘墉坚持要他收下。王家宝推辞不掉,不得不收下刘墉给他的二两银子。收下刘墉的银子后,王家宝对刘墉更加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