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抬头看见 了天上的一轮圆月,皎洁明亮,富商就按照夫人交代的要求,按照月亮的形状,买了一件西洋礼品——镜子。
西洋镜子当时是非常昂贵的,而且还非常稀有,一般人是没有见过镜子的,更别说用了。它比中国传统的铜镜子清晰多了,铜镜简直与它是无可比拟的。当然江宁的人就别提了,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这种镜子神奇极了。
富商谈完生意回家后,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问富商她交代的东西买上了吗?富商把镜子拿出来,递给夫人说:“你交代卖的东西,我哪能忘记。忘记了,回家后,你还不把我吃了?”
夫人娇嗔地说:“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凶,我又不是母老虎。”
富商说:“不是母老虎,也差不多。”
夫人气哼哼地在富商身上捶了几拳头,说:“你把奴家说得也太坏了。”
夫人接过镜子一照,看见镜子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看着自己。夫人又惊又气,大骂富商说:“你这个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在家里辛辛苦苦地伺候照顾一家人,你在外面却供养着别人家的女人。我让你卖牙梳,你却卖回来个妾。”
婆婆听到了媳妇的哭骂声,跑了出来劝解。夫人边哭边把手中的镜子递给婆婆。婆婆一看镜子里有个老太婆,就开始责骂起自己的儿子来。
她说:“我的儿啊,你怎么娶了一个和我一样老的老太婆带回家来了。你这是花的哪门子钱,有钱你不会娶个年轻一点的。”
富商听完母亲和夫人的哭骂,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如何给她们两个解释。
夫人一听婆婆的话,火气更旺了,于是使出女人们打架的专用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来,抓脸,揪头发,和富商打起来。
就在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富商的内弟来了。他见姐夫正在打姐姐,就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姐夫一脚踹倒在地上。
富商也不认怂,就开始和内弟战斗,在战斗过程中,姐夫使了阴招,一把抓住了内弟的玩意儿,内弟一阵揪心的疼痛,竟昏厥了过去。
内弟昏厥过去,吓坏了姐姐和姐夫,他们停止了战斗,双双跑过来救弟弟。内弟醒来后,竟然直不起腰来。
富商的内弟是朝廷命官,哪受过此等伤害。姐夫的一把抓,竟然把他疼晕了过去,这还了得,他一张诉状把姐夫告到了江宁府。
这个富商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在江宁府人脉很广,而且极有势力。在江宁这块地方上,他也是手可通天的风云人物。江宁府的许多官员都是他的隐形股东,江宁知府也不例外。
江宁府知府接到状子,却十分为难,不好处理。一边是朝廷命官,一边是自己的生意股东,觉得此事非常棘手,不好办。
恰在这时,苏凌阿回到南京,江宁知府就把这个皮球就踢给了苏凌阿。
苏凌阿接到江宁知府送上来的状子。刚要发脾气,却发现状子上诉讼的是江宁赫赫有名的富商,一下子转怒为喜,暗忖道:这次发财的机会又来了,我得狠狠地敲他一笔。
苏凌阿就暗中告诉那个富商,关于他的案子,说他殴打朝廷官员,罪孽深重,判刑会很严重的,你要及早做好申述理由。
富商是社会上混的人,当然明白苏凌阿的意思,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苏凌阿的意思,他想要他的银子了,只有银子才能摆平社会上的事情。
富商就给苏凌阿送去了非常丰厚的礼物和一笔不少的银子,还有价值连城的珍玩。
苏凌阿收到富商送来的银子,审判案子时自然就向富商倾斜了。最后,经过审理,苏凌阿的审判结果出来了。富商的内弟败诉,原因是内弟参与夫妻间的家庭琐事,夫妻两吵架,乃是常情常理,做为内弟应该劝架,平息夫妻间的矛盾,不应该使夫妻间的矛盾升级,演变为打架斗殴事件。
内弟在此事件中,不能正确处理矛盾,反而火上浇油,大动干戈,故意寻衅滋事,致使夫妻间的家庭矛盾升级。故富商没有错误,不承担民事责任,责任由内弟自己承担。
内弟败诉后,躺在家里,心里很郁闷,窝着一肚子的火,又想到今后万一自己被废了怎么办,他在世上也不好过,就像太监一个。
此时正好听说刘墉也来到江宁,内弟就又翻起身来,重振旗鼓,在刘墉那儿再次状告富商,希望能够引起刘墉的重视,主持公道,告倒自己姐夫。
刘墉收到状子,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告状的人,恰好是他做江宁知府时的下属,对此人有所了解,刘墉就受理了这个案子。
开堂审理那一天,苏凌阿坐在大堂中间,刘墉坐于大堂旁侧。苏凌阿发签道:“把牙梳案原告、被告带上来。”
两边衙役很快把原告内弟、被告富商都带到了大堂上。
原告、被告被带上大堂后。苏凌阿让原被告分别称述事情的经过,并提出他们各自的诉讼请求。
大堂上的苏凌阿和刘墉听完他们各自的称述和诉讼请求,苏凌阿说:“此事的起因,源于一把牙梳,现将罪魁祸首牙梳带上大堂。”
衙役把牙梳拿上大堂,放在公案上,说:“请苏大人过目,罪魁祸首牙梳在这儿。”
苏凌阿也没有见过西洋镜子,他拿起镜子照了一下,看见这个“牙梳”里有个人,非常像他。苏凌阿就来气了,说:“别以为你花两个臭钱,就可以和我在这里平起平坐,对我吹胡子瞪眼,还这么凶,太不像话了,不就收了你几样破烂儿吗?”
堂上堂下的人,看着苏凌阿自言自语地骂着人,想笑又不敢笑。只有刘墉一个人大胆,看着苏凌阿对着镜子又喊又叫,不仅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最后这件案子就和了稀泥,稀里糊涂地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