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保险柜,我更佩服唐山[蜂门]的那些人了,不知道他们派谁来跟踪的余达明。
这个人不是[荣门]中人,能进来的可能性不大,竟然还能打探得如此细致。
看看保险柜的位置,又走到了窗前,掀开窗帘,窗外是防盗的铁栅栏。
抬头看,窗户上的小气窗开着呢。
原来如此!
我笑了起来。
明白了,这个人确实没进来!
但他可以用一根木棍,绑上一面小镜子,从外面伸进来后挑开窗帘,这样靠窗的保险柜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至于说为什么开着小窗,屋里还有一股霉味儿,这是因为窗帘遮挡住了新鲜空气的流通。
关上手电筒,伸手拉开一半窗帘,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些光亮。
干活!
拿出听诊器,蹲在了保险柜前。
咔;
咔;
咔!
好了!
拉出戒指上的“龙牙”,捅进了保险柜上的锁眼。
三秒钟后,我按下了保险柜上的把手,拉开了柜门。
收起“龙牙”和听诊器,打开手电筒。
保险柜门板很厚,柜壁更厚。
这种老式低端的保险柜,柜壁里面灌得都是水泥,所以才会如此沉重,整个柜体看着不小,里面空间其实并不大。
蹲下身,手电筒照在柜里,没几样东西。
首先把青花夔龙纹罐拿了出来,这可是我押房证借的,起身放在靠墙的单人床上。
另一件是粉彩的过枝福寿双全纹大盘,这是[蜂门]老爷子汪汉的好东西,拿出来以后,同样放在床上。
我猜对了,里面没有那件雍正的斗彩团菊纹盃。
这里果然不放假货!
咦?
这是什么?
手电筒晃过,下面有件高脚杯一样的瓷器,蓝白相间中还有红色。
蹲下仔细看。
竟然是个高足杯?!
张嘴叼住小手电筒,两只手捧出来仔细看……
我艹!
好东西呀!
竟然是明宣德的青花加矾红彩高足杯,绘制的是海兽图!
杯口的口径大约10厘米左右,足径应该不到6厘米,高度与杯口口径差不多。
杯子造型很像现代的高脚杯,高足圆底,通体由蓝色釉料和白色釉料绘制的海浪花纹。
海浪里,好多条红色的海兽图案,有象形、马形、羊形、鹿形等瑞兽。
海兽们或是向前奔跑,或是回首观望,动感十足。
整件东西很有创意,十分精致。
手电照在杯子里面,内底的正中心位置,六个大字清晰可见:
大明宣德年制!
六字双行,外围双圈青花楷书款。
这东西,我在庄老师家一本图册上看过。
据老师说,这种高足杯,是明代宣德年间景德镇烧造的。
制作时,先用青料在坯体的内口沿画双圈,外壁用蓝色釉料绘出海涛,再罩以白釉。
高温烧成后,再用矾红料在外壁绘上海兽,复入炉内,以低温焙烧而成。
我将杯子翻了过来,砂底无釉。
奶奶的,意外之财!
不对,这玩意儿能是真的吗?
记得庄老师说过,这种高足杯只烧出来几只,而且彩绘各不相同,是大明皇帝案头的赏玩佳品,存世问世的仅有两只,一全一缺。
完整的那只在台北故宫。
国内这只是残品,1984年在景德镇珠山御器厂遗址出土。
怎么又冒出来一件?
这可能吗?
按理说,如果是赝品或者存疑的话,余达明应该不会存放在这里。
又认真看了看,手电筒还是暗,条件太差,还是拿回去吧,有机会让庄老师看看。
这要是真的,至少也得一千万打底儿!
把高足杯同样放在单人床上。
回头再看,保险柜里面的空间本来就不大,此时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最下面还有一个小木盒子,孤零零的。
弯腰拿了出来,抽开木盖。
嗯?
里面是个古玉的平安扣,三分之二是白色,余下位置布满了红沁。
白玉红沁?!
这可是好东西!
我连忙拿在手里仔细看,平安扣像个精巧地超小号面包圈,样式简单古朴。
白玉红沁是许多藏家梦寐以求的,也是市场上最受追捧的沁色。
这东西看着不像做旧,价值大概在20万左右。
我灵机一动,正愁不好还王妙妙的人情,这块古玉平安扣送她正合适!
呵呵一笑,揣进兜里。
把木盒放进扫荡一空的保险柜里,将柜门关上,拨乱密码盘。
随后用单人床上的床单,开始包那三件瓷器。
相互之间用枕巾垫好、隔开,最后打成包斜挎在身上,看着有些滑稽。
这场景如果让庄老师看到,非骂我暴殄天物。
出去前,无论是保险柜,还是房门,我都习惯性地恢复到进来前的模样。
如果不打开保险柜,肯定不会发现进了贼。
当然了,前提是不能发现摄像头被剪,还少了张床单和枕巾。
其实发不发现已经无所谓了,我也只是习惯而已。
翻过院墙,回手将那面小镜子拿了下来。
一切顺利。
家走!
下了三环,找了个加油站,把人家的丰田佳美加满了油。
车主是个女人,当时拉开车门就发现了,仪表台上摆放着毛绒玩具,后视镜上拴着各种小东西,车里香气扑鼻。
开到北二环,天已经蒙蒙亮了。
把车扔在了积水潭医院门口,小心翼翼拎起包裹,打着哈欠,往家溜达。
余达明该有动静了吧?
当天上午,我打发肖光带着那件双全纹大盘,开车去了唐山。
麻溜还回去,免得人家惦记。
我让他到了以后多玩几天,他笑笑不说话。
那件古玉平安扣,暂时还不能送给王妙妙,包括青花矾红彩海兽图高足杯,也不能露面,都让我放进了地下金库。
晚上,我包好那件青花夔龙纹罐,路上又买了些进口水果,去老师那位朋友家,把房证换了回来。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算了一下,今天应该是第十五天了,怎么冯大公子还没消息?
刚要给他打电话问问,手机响了,是庄老师家的座机。
“老师好……”我接起了电话。
“上午有没有事儿?”
“没有!”
“一会儿保利的申总来接我,去鉴定几件东西,你陪我去吧!”
“好,我马上过去!”
陆巡被肖光开走了,我开着凯迪拉克出了车库,随后打给了冯皓然:“是不是到日子了?”
“巧了,他刚撂电话,您就打过来了。”
“什么情况?”
“哥,您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高……”
“别拍马屁,说正事儿!”
“呃?”这家伙差点没被我噎死,“您说对了,丫果然不想抵押房产,说有几件东西很快就能上拍,让我缓一段时间,还说给我利息!我没同意,磨磨唧唧地还要约我……”
和我预测的一模一样。
余达明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把那13卷《周孝儒文书》拍出去!
原本人家就想把这13卷文书低价拿到手,然后倒手赚上一笔,只不过没料到会被我们这些人坑了一道。
虽说只拿了一千万,就把东西拿到了手,可余下的3500万,他不敢不给!
只有这条路走不通,他才会卖手里的其他文物,最后才是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