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至宝山寺,山上的住持派来一个小沙弥接待他们。
沈星华是个孝顺的人,尤其是法会这样的大事,她自然是要来的。
李伽宁扶着沈星华的手缓缓地走上山,“阿娘,我不是让沉湘去通知您,多穿件衣服的吗?怎么穿的还是这样单薄?山上比较冷,宁儿怕您受不了。”
沈星华拍拍女儿的手,“阿娘不觉得冷,这水陆法会大意不得,还是要认真一些的。今日我会跟着师父们一起诵经,就不接待外客了,你到时候要仔细着。”
李伽宁点点头。
到达山顶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地。
因为这水陆法会要开三天,小沙弥带着人安排住处。
男客和女客的院子不在一处,李承与看了李伽宁一眼,就跟着小沙弥去了男客的院子里。
李伽宁没有到住处休息,而是赶着时间到这院中去看看法会的布置。
杉檀是个沉不住的气的,小声地嘟囔着,“这智源住持真是的,明知道咱们要做法会,也不提前让咱们来,竟然还闭寺。搞成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
绿荷赶紧拽拽杉檀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李伽宁向来对待下人是很宽容的,此时听见杉檀的话,也没有生气,“可不能这样说,大师闭寺正是为了咱们府中的水陆法会,人家将寺院打扫干净,沐浴斋戒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可不能这样误解大师的一番好心。”
杉檀闻言,嬉笑着,“小姐慈悲,倒是为了大师开脱。”
绿荷和红蕊惊讶地对视一眼,绿荷以前就知道李伽宁对下人有些善意,所以当时老夫人让她到李伽宁的身边她是愿意的。
这些日子以来,李伽宁对她们也是很和善,没有打骂甚至一次苛责也没有。绿荷一直认为是因为她们谨言慎行的关系。
没想到今日亲眼瞧见杉檀出言不逊,李伽宁竟然还是不生气,甚至温柔地解释。
绿荷这才知道,李伽宁是真的很真心地对待下人。
她刚刚和红蕊对视的时候,在红蕊的眼中看到的是同样的坚定。
两人将心里的不安放下,决意真心跟随这位大小姐。
李伽宁巡视各处,看着法会布置得很精细,瞧着就是用了心的。
主持这时缓步而来,李伽宁双手合十,对着智源住持行礼,“感谢住持师傅为我恪国公府所做的一切。”
智源法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郡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可以为老夫人做一场水陆法会,是敝寺的荣幸。”
“大师慈悲。”
小沙弥匆匆地跑来,“师父,前来参加法会的客人都已经行至山脚下了。”
智源法师听后,对着李伽宁说道,“郡主,可以开始了。”
“好。”
李伽宁让沉湘去通知其他人到大殿这边。
一众人身穿白色素衣,李承谦领头站在最前边,开始行跪拜大礼。
师父们诵经,沈星华行完仪式,便盘腿坐在师父们的后边开始跟着诵经。
李伽宁看了秦姨娘一眼,秦姨娘立刻明白,跟着坐到沈星华的身边,开始诵经。
山下的宾客开始陆续地来到大殿,礼官高声唱和,“荣王府供奉奇楠沉水香二百斤,酥油灯三百盏。”
众人听着真的是啧啧咋舌,这大手笔,不愧是荣王府啊。
荣王府的所有人都身着素服过来行礼。李承谦带着恪国公府的所有人回礼,“感谢岳父岳母。”
荣王看着李承谦的样子,也没有说话,眼神在寻找着什么。
李伽宁连忙走上去,“外祖父,母亲在大殿里跟着师傅们诵经。”说完,示意荣王看向大殿。
荣王看见最疼爱的小女儿素衣席地而坐诵经,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承谦,然后拂袖向后院走去。
大长公主也不好说什么,跟着荣王走去。李伽宁的几个舅舅咬牙切齿,眼神不善,李伽宁赶紧打圆场,“舅舅们,还有好多宾客,不如先移步到后院休息。”
荣王的大儿子,沈修远看了自家的外甥女,叹息一声带着弟弟弟妹走远。
李承谦顿时松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礼官再次唱和,“长安候府,供奉檀香一百斤,酥油灯一百盏。”
李伽宁听完礼官的唱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佳言,心里还想着,这长安候府还是很重视三妹妹的,可惜世子是个不堪的,否则也不失为一门好姻缘。
众人回礼,长安候府众人向后院走去,长安候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伽宁,李伽宁还以为她是在看李佳言。
“陈国公府供奉藏香三十斤,酥油灯五十盏。”
“怀宁伯府供奉檀香十斤,酥油灯六十盏。”
礼官继续唱和着,李承谦带人回礼,有的人供奉后去后院休息,有的人供奉后便直接离开。
李伽宁看了一下来的人越来越少,又看着妹妹们面露疲色,于是干脆带着李佳言,李佳萱和杜蕴意去后院休息一会。
走到一处偏殿,忽然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听着声音应该是以为中年的夫人,“没想到啊,这恪国公府还真的是舍得下血本,一个水陆法会而已,竟然买了浮世三千的果子糕来招待客人。”
另一个夫人说,“都说这浮世三千的糕点贵得吓人,真不知道这恪国公府用它来撑门面之后,府中的银钱还剩下多少。”
“要我说啊,这国公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至于将偌大的国公府交给一个小辈来打理,我看呀,这国公府以后是不行了。”
“就是,这郡主虽说是能干的,可到底是年轻了些,这样挥霍充脸面,真不知道日后国公府该怎么办啊。”
“原来我还想着看看能不能跟国公府攀亲,这样看来还是算了。郡主虽然是身份高贵,可是这样败家,再厚的家底也要给她败光的。”
李伽宁还想着再听听闲话,没想到身边的一道倩影直接推门而入,“你们还真是嘴碎啊,吃着我姐姐买的糕点,还要这样编排着我姐姐,难不成这糕点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杜蕴意是个爆仗脾气,别人这样说李伽宁自然是忍不住的。
冲进屋的一通发泄,可是屋里的夫人们也不是白在后院生活这么多年的,看着杜蕴意生气的样子,不仅不觉得羞愧,反而哄堂大笑起来。
“我说姑娘,我们又没有说你们将军府,你着什么急啊?是不是也怕嫁不出去啊?”
“她为什么会嫁不出去?”李伽宁这时从容淡定地走进来。
看见李伽宁这些夫人瞬间收住笑,有些尴尬地看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