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李承与刻意的,两人走的极慢。
李伽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一路无言。
回到正殿的时候,李伽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殿中,瞧见沈星华再次盘坐在蒲团上虔诚地诵经。
想起刚才和李承与悄悄躲着偷听到的话,李伽宁的心里有些不自在,耳尖悄悄地变红。
母亲和圣上……
洛尘走过来,“爷,圣上要见您。”
李承与看了一眼李伽宁,后者扬起甜甜的笑脸,“小叔叔去忙吧,我还要去后院瞧瞧晚上的素斋的做的如何了。”
李承与看着她的笑脸,也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萧承淮算着时间,看着自家弟弟走进来,语气里尽是好奇,“刚刚你和你家的小侄女去哪里了?”
李承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去后山的梅林走了一圈。”
萧丞淮一挑眉,“瞧见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没看见,没听见。”
萧丞淮看着李承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也懒得跟他计较。抬了一下下巴,“坐吧。”
“谢圣上。”李承与从容地坐下。
“刚刚朕与荣王已经说好了,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还朝的。在这之前,还需要谨慎一些。”萧承淮拿起一块梅花糕,端量着。
李承与皱着眉,“圣上,荣王的还朝肯定对周家是一大震慑,可是这震慑过后,周家一定会尽力反扑,圣上还是要早做准备。”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马上就要年底了,吏部的考核也要开始了。这吏部尚书就是周宜恩的人啊。”
李承与仔细的思考着,“年底吏部考核是大事,若是可以的话,倒是一个拔除周家眼线的是好时机。”
萧承淮将手中的梅花糕放进口中,轻轻地咬下一小口,“只是这宋海风就是周宜恩一手提拔上来的。想要扳倒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承与倒是扬起一丝阴谋的笑,“不是没有办法的。”
兄弟俩相视一笑。
萧承淮放下手中的梅花糕,“你家小侄女过了年就要及笄了吧?哎呀,也该到了定亲的时候了。”
若不是李承与刚刚才听到萧承淮答应沈星华的事情,此时就要相信他是想要给李伽宁赐婚了。
“想来沈夫人对她的婚事是有想法的,臣觉得圣上还是不要轻易赐婚的好。”说完起身拱手,“家中还有其他的事情,臣就不多留了。哦,圣上刚才吃的梅花糕味道不错吧,或许是臣的小侄女在后山摘的。臣告退。”
嘿,这个混小子。
萧承淮看着李承与背影,“瞧着这样子,宸王妃是要定下来了。”
王铭将茶杯递给萧承淮,“奴婢觉得,郡主是个好的,若是真的嫁给王爷,倒也是一桩美谈。”
“这中间差着辈分呢。”萧丞淮拂了拂茶盖,“朕还是希望元姒可以嫁给朕的儿子,也算是了却了朕一桩遗憾。虽不能……但做个儿女亲家也是好的。”
“若是如此,只怕王爷要伤心了。”
王铭的话让萧承淮细细思量起来,是啊,若是强行赐婚给儿子,星华不愿意,承与也不愿意,何必让一桩婚事变成怨怼呢。
李伽宁换下素服,洗漱干净,慵懒地躺在床上。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要睡个天荒地老。
水陆法会因为有着圣上给的脸面,三天的时间也传遍了大街小巷,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疲惫。
还没等着入睡,沉香就走进来,“大小姐,京郊别院的那位来了。想要求见大小姐。”
李伽宁实在有些困顿,摆摆手,“告诉她,这几日她做的很好,让她在府中住一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便已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李伽宁睡得实在是香甜,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李伽宁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沉湘听见声音给钱赶紧走进来,“小姐这一觉睡的时间可真是有些久。昨日晚上七爷派人来,您还睡着,七爷就没让人叫醒您。”
李伽宁刚刚用水漱了口,“小叔叔有说是什么事吗?”
“七爷只说这段时间要外出办事,可能要腊月底才能回来。小姐若是闷了,可以去七爷的书房下棋。”沉湘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李伽宁。
李伽宁接过帕子,轻轻地覆在脸上。
李伽宁收拾好自己以后,就让沉湘将李佳汐叫来。李佳汐仍旧是一身素衣。
见到李伽宁之后,恭敬地跪下,“拜见大小姐。”
李伽宁淡然地看着跪着的李佳汐,语气平淡地说,“起来吧。”
李佳汐起来后,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最终还是李佳汐先开口,“大小姐,我有一件事相求。”
“你先说说看吧。”
李佳汐再次跪下,“大小姐,我不想要进景王府为妾。只要是不入景王府,我愿上山做姑子,终生为夫人和大小姐诵经祈福。”
李伽宁看着李佳汐,轻轻地歪了一下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大小姐,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对不起您,若是您想让我偿命我也愿意,只求您放我一马。我现在对景王没有任何爱,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不想再入景王府做一个等在后院的侍妾,永远等不到主君的恩典。”
“你离开景王府以后打算去哪里?”
“我想要游历天下,更想要试着寻找我的亲生父母,或许他们已经故去,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
李伽宁看着她,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我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你现在想要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离守孝期满还有一段时间,你还是先回京郊别院住着,至于这件事,我会好好的考虑的。”
李佳汐还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口,磕了一个头之后,起身离开。
看着李佳汐的背影,李伽宁难得的沉默,杉檀看着李伽宁的表情,说:“小姐,你不会想要放她一马吧?”
李伽宁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是这样的善良之辈。她所求的,我恐怕不能如她所愿。”
“她现在肯定想要权力。自从她去了京郊别院后,晓月也离开她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整日都被一群婆子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现在最想要的一定是权力,只有权力才能让她有话语权。”沉湘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李伽宁笑着摇摇头,“她想要的是自由。”
“自由?为什么?等老夫人的丧期一过,她就去景王府做侍妾了。虽然是个侍妾,可是最起码衣食无忧,否则真像她说的那样,只怕是还没等出京都,就饿死了。”
“因为她想要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次。”
李伽宁看着远处的湖面,因为寒风吹起的涟漪。
自由两个字,说的简单,做起来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