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是真的爱过你的,我想要给你生一个孩子,给年儿作伴。我还想着以后,还要生一个女儿,让年儿和然儿有个妹妹。然儿是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任斯然。可是现在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了。我没有勇气再去承担下一次的后果。”
任旭彦闻言不再说话了,低着头,神情有些失魂落魄的。
沈沧微伸手轻轻地覆在任旭彦的手上,“夫君,我们就到这里吧。”
任旭彦还是听到了沈沧微说出的这句话,他知道她是真心的。
“好。”
任旭彦离开后,沈沧微偷偷地哭了起来,她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这一生的姻缘会这样地不顺利。
先是表哥,再是任旭彦,为什么她始终没有可以真心相对的爱人。
直到眼泪停止后,沈沧月才端着粥走进来,“三姐姐,这白粥我熬了许久了,你尝尝。”
沈沧月喂了一口沈沧微一口粥,沈沧微讶异于粥的温度正好,于是笑着说:“你在门外站了多久?”
沈沧月挑眉看沈沧微,“没多久,我来的时候,你刚开始哭。”
沈沧微无奈地笑笑,想要像往常一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受伤了。沈沧月看出她的想法,将头蹭在沈沧微的胳膊上。
沈沧微得到了安慰,沈沧月直起身子,“三姐姐,我想你快乐。”
“很难。”
“三姐姐究竟是因为失去孩子难过,还是因为爱上任世子这样一个男子而难过呢?”
沈沧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好像是把她难住了,她在思考。
沈沧月继续说道:“三姐姐,若你是因为孩子的话,可以狠狠地折磨他一顿,然后将这一切都抛开,继续安心地过日子,因为你和他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可你若是因为爱上任世子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子的话,那我真的要说一句,三姐姐,离开他吧。”
沈沧微知道沈沧月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她根本就不能当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更不可能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任旭彦。
沈沧微心中有顾虑是因为她毕竟还是荣王府的女儿。若是真的因为她的德行有亏的话,她荣王府的声誉就彻底毁了,弟妹们的婚事以后都不会顺利了。
沈沧月看她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打算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换这些所谓的名声。她之前不愿嫁给任旭彦的时候,家中就以名声和弟妹的婚事作要挟,现在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难不成还要为了家里?
她很是心疼这个姐姐,家中的姐妹共有五个,大姐姐和二姐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所以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何况又是外地,一年也难得见一次。
四姐姐是个势利眼,小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欺负她,只有这个三姐姐真心地疼爱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她。后来她因为道士的话去了军营,只有三姐姐会时常让人给她送一些好吃的,还会写信时时叮嘱。
她虽然性子有些冷,却不是冷血之人。
“沈沧微,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沈沧月不耐地看向门口。
这道尖锐的声音正是来自沈沧岚。安静的房间里,因为沈沧岚到来变得有些吵闹。
沈沧岚是荣王府四房沈修亦的嫡女,上面有一个哥哥。
荣王府的规矩是不可以纳妾,且婚事自由。所以荣王府的孩子,只有二女儿沈月华和小女儿沈星华的婚事是大长公主做主的,剩下的孩子也都是自己选定。
这样的后果就是,媳妇们的教养学识不是一个水平的。大长公主有四个儿子,除了长子沈修远的妻子是出身世家的大家闺秀之外,剩下的三位,一个是商人之女,一个是小官之妹,最不堪的就是这个四房的夫人,原本只是一个绣房的绣女。
大长公主是很有威严的婆婆,所以一般她们也不敢闹到婆婆的面前。大房蒋氏是庆国公府的嫡女,掌握着整个荣王府的中馈,平时为人也很公正。所以其余几房的私下斗法,也不敢找大房的晦气。
二房沈修明的夫人是商人之女许氏,和鲁国公家的许绾绾是姑侄。现任的皇商掌事人就是许氏的哥哥,前一任的皇商掌事人是许氏的父亲。所以许氏的手中是有很多商铺的。因此她经常早出晚归地做生意。虽说女子经商不易,可是谁也不敢小瞧了许氏。毕竟许家的皇商之位还是靠着许氏得来的。
三房的汪氏不用说是个小官的妹妹,虽然性子不招人喜欢自私了一些,可是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
至于四房这个,真是一言难尽。四房的韦氏原本是一名绣房的绣女,但是她好高骛远,满腹算计。再一次给国公府送料子的时候遇到沈修亦,于是想法设法地搭上沈修亦,最后凭着未婚先孕嫁进了荣王府。大长公主很是看不上这个四儿媳,可是当年这件事满城风雨,也不得不让人嫁进来。
韦氏生下的嫡子后就被沈远霆抱走了,所以没有养坏。大长公主本想着以后再有孩子也要抱走,免得被教坏了。可是这女儿生下之后,韦氏便寻死觅活地要将女儿留在身边,不肯让大长公主抱走。
最后这沈沧岚被生母养成个自私自利,见利忘义的性子。这些事情在京都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以至于沈沧岚现如今已经十六岁了,还是没有人家上门求亲。
韦氏心中着急,于是厚着脸皮亲自上门和各大世家的公子夫人相看。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伯府家的公子,那公子是个庶出的,最爱花街柳巷的姑娘们,吃喝嫖赌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那伯府公子的生母是个势利眼,原本想着可以和荣王府拉上姻亲,可以给自己不学无术的儿子找个官做,没想到竟然听到沈沧微给婆母下毒的事情。吓得她怕婚后沈沧岚也给她下毒,于是见风使舵地上门退婚,沈沧岚气愤不已,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沈沧岚进了屋子之后,看到沈沧月也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沈沧微的床边骂道:“沈沧微你可真是个丧门星啊,这家被你搅得太不像样子了,我好不容易和栾公子有了婚约,现在因为你这婚事都要黄了。”
沈沧微和沈沧月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就只能听见沈沧岚叽叽喳喳的声音。沈沧微不是很想理会沈沧岚,倒是沈沧月掀起眼皮抬眼看了一眼沈沧岚,见她还在呜呜喳喳个没完,将手中的碗使劲地放在托盘中。
“嘭”的一声响,吓得沈沧岚停住了话音,沈沧微想要伸手拦住沈沧月,可是沈沧月已经起身了。
沈沧岚还是害怕沈沧月的,小的时候,她经常欺负沈沧月。她一直很不满意沈沧月是长房嫡女,吃穿用度样样比她好。沈沧月后来去了军营的那几年,是沈沧岚觉得最幸福的几年。
可是沈沧月回来了,回来之后的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胆小怯懦,变得自信大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心里的嫉妒之火达到了顶峰 。她还想要像之前一样欺负她,却没有想到沈沧月将她狠狠地打了一顿,扔到三房的院子门口。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再次挑衅,依旧是被打。几次下来她不敢再招惹沈沧月。她本来是打听清楚沈沧月不在府中她才放心地来找沈沧微的麻烦,可是没想到沈沧月也在。
看着沈沧月一步一步的走近,沈沧岚的心里越发的没底,沈沧月的抬手的一瞬间,沈沧啦大声呼喊,“我错了。”
沈沧月看着伸手挡住自己脸的沈沧岚,冷笑一声,“四姐姐,我劝你还是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别什么事都要怪在别人的身上。”
沈沧岚见沈沧月没有要打她的样子,觉得羞耻,将手放下,恶狠狠地看着沈沧月,“别以为你学了几天功夫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天下会功夫的人多了,像你这样的疯丫头,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沈沧月坐在面前的绣墩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说道:“我能不能嫁出去不用你担心,你有这空闲时间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就你这幅鬼样子,谁会想要娶回家?娶你干嘛?回家镇宅?还是辟邪啊?”
沈沧岚气得使劲地跺了跺脚,指着沈沧月说道:“你这疯丫头,男人婆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嫁入高门气死你。”
沈沧月皱着眉看傻子似的看沈沧岚,“沈沧岚,你是不是有病啊?脑子被屁崩过啊?你嫁不嫁入高门关老子屁事啊?你就是嫁给阎王爷,老子也管不着。老子现在就想让你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嗡嗡地像个掉在夜壶里的苍蝇似的。”
沈沧月看着沈沧岚就烦,一时之间在军营里的莽气不自觉地流露出来,说出来的话含着粗鲁,坐在床上的沈沧微是既想笑又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学坏了。
沈沧岚听着沈沧月的话,气得发疯,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要冲上来打沈沧月的耳光,沈沧月的身手可不是说说的,将手中的茶盏扔在沈沧岚的膝盖上,疼痛的感觉阻挡了沈沧岚的脚步。茶盏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沈沧岚跪在瓷片上,血染红了她的裙子。
沈沧月慵懒地说了一句:“沈沧岚,你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上赶着挨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