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旭彦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柳锡尘和沈沧微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
沈远霆拍了拍柳锡尘的肩膀说道:“好了,赶紧回去吧。”
“是。”
沈沧微举起扇子遮住脸,柳锡尘轻轻扶着她,两人向外走去。
本就是黄昏的时候,百姓们都吃完饭出来透透气,听见荣王府吹吹打打的声音,全部来看热闹。
大长公主吩咐人将提前备好的喜钱喜糖喜饼分给百姓,百姓们高兴地吆喝着,嘴上的吉祥话说个不停。
就这样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柳府。
这样特殊的婚礼,百姓们自然是津津乐道,再加上任旭彦闹了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百姓之间的谈资就更丰富了。
第二日柳锡尘并没有出现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沈远霆上朝的时候上奏,柳锡尘虽然有嫌疑,可是没有经过调查就下狱,这跟圣上宽和待下,贤明的宗旨不符,请圣上将柳锡尘释放,命大理寺刑部共同查清事实的真相。
言官御史紧跟着参奏任旭彦以权压人,藐视律法。
萧承淮略加思索,最后命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调查长安候夫人之死的真相。
至于任旭彦念及他丧母,暂不处罚,好好地处理长安候夫人的丧事。
长安候夫人经过仵作验尸之后就将尸体送了回来,来拜祭的人并不多。站在灵堂之外,李伽宁感慨地说道:“都说贵眷人家无真情,如今看来当真是如此。”
沈沧月看着院子中的寥寥几人,摇了摇头,“虽说富贵人家看权势,可若是积德行善之人,身后也是得人敬重的。”
沈沧月这话一出,好几个夫人都悄悄地望着她。沈沧微赶紧将沈沧月的嘴巴捂上,“我的小姑奶奶,你可闭嘴吧。”
沈沧月这话简直就是明着说长安候夫人缺德了。
沈沧月不服气的点点头,沈沧微才放下手。
归灵趁着灵堂没人的时候和沈苍月悄悄溜了进去,李伽宁萧贤熙和沈沧微状似在门口聊天,实则是望风。
归灵和沈沧月进入灵堂之后,沈沧月一掌就将棺材盖子推开了,归灵低下头,开始查看长安候夫人的遗体。
长安候夫人的衣服被换成干净的,归灵伸手解开她的衣服,看着上面交错的伤痕,归灵皱紧了眉头。
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这么折磨一个妇人?
目光一瞥,归灵看到长安候夫人的头发里藏着的一抹银光。归灵眼中疑色闪过,伸手向她的发间探去。
“王妃,公主,柳夫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是长安候。
归灵眼疾手快拿出了那根藏在长安候夫人的发间的银针。
李伽宁不徐不疾地说道:“侯爷节哀,归灵在里面给夫人上香,我们刚行完拜礼,所以在门口稍等她们一会儿。”
归灵和沈沧月将棺材盖子推上,然后走出来,对着沈正德行了一礼,“侯爷节哀。”
沈正德回了一礼,“多谢几位不计前嫌前来拜祭。”
李伽宁说道:“侯爷言重了,夫人在世之时虽有龃龉,可毕竟相识一场,还是应该来送夫人一程。”
长安候再次拱手,“多谢王妃,几位去前厅喝杯茶吧。”
她们五个人可没有打算喝茶,李伽宁说道:“侯爷,家中还有琐事,就不多留了,侯爷保重身体,切勿过度悲伤,告辞。”
长安候双手抱拳行礼,“恭送王妃。”
李伽宁点点头,几人转身而去,归灵微微一笑。
任正德看着几人的背影不见后,回头看了一眼灵堂的棺材。
萧承禹他们几人听说李伽宁那边已经结束了,于是纷纷告辞。
任旭彦将人送到大门口,看了一眼沈沧微,随后将目光转走。
所有人都回到了宸王府,看起来是有事商量,众人只是各自讨论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男子讨论的都是朝中大事,女子这边自然是打趣着新婚的沈沧微。
归灵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沧微红了脸。
萧贤熙几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沈沧月毫不避讳地说道:“归灵,我是不是也需要备一些小药膏啊。”
此话一出,几人都笑着看她,归灵摆摆手,“你不用,哥哥会给你备好的。”
“哈哈哈……”
沈沧微没好气地看着沈沧月,“你这丫头如今竟然这样坏。”
沈沧月嘿嘿直乐,“姐姐,你和姐夫这几天是不是天天,嘿嘿嘿……”那猥琐的小眼神,加上微微挑动的小眉毛,惹得沈沧微忍不住伸手拍她的脑门。
“等你成婚之后,我一定详细问你这些事。”沈沧微软弱地反击,反倒是让沈沧月得意起来。
豪迈地踩着椅子说道:“到时候姐姐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连什么姿势我都……唔……”
后面的话,沈沧月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被李伽宁捂上了嘴,“你这个没分寸的丫头,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沈沧月扒拉下李伽宁的手说道:“宁姐姐,我知道分寸的,只是和你们我还藏着掖着啊?”
几人再次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沉湘走进来禀报晚膳备好了,几人才停了话头,走去餐厅。
坐好后,走进来一个人,大家都没有诧异,那人一身素衣,头发上绑着一根麻带,此人正是长安候世子任旭彦。
任旭彦坐定后,众人开始吃饭。
席间各人给各自的夫人剥虾拆蟹夹菜,任旭彦看得越发眼睛疼,随后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萧承禹看见他这个样子,擦了擦手,拎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旭彦,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啊?如今人家夫妻恩爱和美,你就别眼馋心热了,还是再找一个吧。”
众人听见萧承禹的话,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打趣地看着任旭彦,任旭彦被这一群人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万般无奈起身,端着酒杯对柳锡尘说道:“锡尘兄,前几日是我不对,在此向你赔罪。”
柳锡尘起身举杯,“旭彦兄,我们这群人聚在一起都是缘分,我知道你的本意只是担心我是杀人凶手,不能照顾微儿,如今我们化解了误会,依旧是兄弟。”
两人同时饮尽杯中酒,相视一笑。
饭后,众人围坐在花厅的小几前,喝茶。白非月拿出归灵自长安候夫人天灵盖上取下的银针对任旭彦说道:“这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凶器。”
“来自何处?”
“夜澜淳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