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臻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李伽宁走进来,不屑地说:“宸王妃这是强词夺理,我身为皇子如何能散尽家财遣散仆役……”
“那我父身为恪国公,我母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又如何能散尽家财遣散仆役?”李伽宁面带笑意地反问。
萧臻刚想说自己是皇子,就听见萧承淮问道:“宸王妃何事进宫?”
李伽宁恭敬地行了礼,回答:“圣上,今日臣妾本与众位夫人一同施粥,可等了很久,民众只来了一小部分。臣妾细问才知道,难民们都去了五皇子府中。”
萧臻瞪大了眼睛问道,“去我府上做什么?”
李伽宁微微一笑,“大家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五皇子将恪国公府洗劫一空的消息,如今气愤不已自发的去了你府上,将你府上的东西搬到了恪国公府。”
“什么?”
“扑哧。”有些大臣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萧臻转头望着萧承淮,“父皇,这些暴民如此不识抬举,还请父皇下令出兵镇压。”
李伽宁立刻阻止,“圣上不可,这些难民不过是因为这几日受了国公府的恩惠,这才想着为国公府出口恶气,还请圣上宽恕。”
一个暴民,一个难民,高下立现。
萧承淮满心满眼都是沈星华,根本就是懒得听他们吵,正要开口,就听见五皇子嘲讽。
“宸王妃可别把恪国公府说得多么高尚,不就是施粥几日嘛,有何了不起的?”
李伽宁声音依旧不徐不疾,“五皇子,这三日难民的吃饭问题,住宿问题,生病问题,全是我联合几家夫人解决的。李世子夫人家的医馆免费为难民诊病,就凭这些,五皇子就无法否认恪国公府的功绩。这便是恪国公府了不起之处。”
“你……”
“够了。”萧承淮看着萧臻,伸手指着他,“你,滚回你的府邸,也感受一下没有棉被和炭火的滋味。另外,直到灾情结束,你都只许喝白粥。”
萧臻立刻下跪,“父皇恕罪。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饶了儿臣吧。这么冷的天,儿臣会生病的。”
萧承淮看着沈星华苍白的脸色,心里心疼,再次走下台阶,使劲踹了一脚萧臻,“你生病人家一家子就不生病了?生病你也受着。”
转头对李承谦没好气地说,“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东西都带回去。稍后朕就派人去国公府瞧瞧,缺什么补什么。至于难民们自发送到你们府上的东西,留着吧。”
李承谦立刻跪地谢恩。
萧承淮没看他,倒是一直看着沈星华,随后看了一眼王铭,说道:“去取几件大氅来,天寒地冻,几位夫人身子骨弱,受不了。”
王铭哪能不懂萧承淮的心,立刻取了几件上好的大氅,归灵和李伽宁都是狐裘,唯有沈星华的是一件上好的貂裘。
女眷再次谢恩。
散朝以后,众位大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我们是不是应该学学恪国公府啊?也带着夫人来朝天殿一趟。”
“你是不是疯了?先不说你家有没有施粥,你家有宸王妃这样的女儿吗?还是你家有……那啥的夫人?”
“唉,那咱们被抢的银票怎么办啊?不管不顾就这么捐了?”
“不行,我也得让我家夫人去施粥,最起码看在府邸施粥的面子上,圣上也不会不顾我们的死活的。”
于是京都盛行了一股风气,一些府邸的夫人出动,以宸王妃为首,开始施粥,将府中的旧衣服捐给灾民,在郊外搭建住所,一时间,京都的灾情得到了控制。
原本想要趁机涨价的粮店,也因为萧承禹和萧川的控制,将粮价一直控制在原本的价格范围之内。
那日散朝以后,恪国公府众人回到国公府时,灾民还没有离去,众人跪在地上,将手中从五皇子府中抢来的东西举过头顶,“请王妃,夫人收下我们的心意。”
李伽宁看着眼前如此情景,也不由得红了眼圈,秦姨娘连忙迎出来,“王妃,夫人,这些灾民从你们离去后就来了,一直跪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收,这就没让人进门。”
李伽宁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说道,“诸位的心意我们恪国公府明白,但诸位切不可再行这等之事。今日诸位送来的东西,我们恪国公府将全部换成银子分发给所有难民。请大家快快请起。”
李伽宁命人将灾民拿来的东西一一记录。
五皇子萧臻被禁足,如今能去赈灾的人数寥寥。
正在萧承淮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君瑜主动请命,声称归灵可以去给灾民诊病。
谁曾想四皇子萧昀也请命,希望可以为大宣尽一份心力。
萧承淮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可是萧昀的这个举动,引起了萧承禹和萧川的注意。
“虽说洛妃看起来是个胆小怯懦之人,可这不代表四皇子也是这样的人。”
萧承禹伸手给萧川倒茶,萧川赶紧端起茶杯,“皇叔觉得四皇弟有问题?”
“后宫长大的孩子,怎么会简单。找人盯着点吧,赈灾的时候多注意些。”
萧川闻言点了点头。
李君瑜归灵和四皇子萧昀带着银钱和物资出发了。
萧承淮的心安定了一些,可后宫就出了事。
“圣上,出事了。贵妃娘娘要上吊,宫女内监跪了一地也没拦住,贵妃怕是不行了。”王铭着急忙慌地说道。
萧承淮本就为了雪灾的事情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王铭吵醒了。
萧承淮伸手在王铭的脑袋上使劲拍了一下,“就不能让朕有个安生日子过。”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萧承淮还是起了身,穿了鞋,向着如贵妃含菲殿走去。
如贵妃命人在宫门口看着,只等萧承淮一来就装作上吊。
小内监嗖嗖往殿内跑,如贵妃见状将凳子踢了。
萧承淮还没进入殿门就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忽然就明白了。
萧承淮挑着眉看向王铭,王铭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如贵妃一直盯着殿门,此时因为踢了凳子被吊在半空已经憋红了脸,可萧承淮就站在门口不推门进来。
还是如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觉得不对劲,让内监上去将人抱了下来。
萧承淮推门而入的时候,如贵妃正瘫在地上大口呼吸,“贵妃,做戏要做得真一些,吊的时候太短了,再长一些,或者昏迷了才更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