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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到请令想去追击刘辟,荀贞没有同意,说道:“我军久战,士卒疲累,而城内贼兵方出,这是以逸待劳,不可追之,且归营中。今日我等大破贼营,很快就要开始攻城,到时自有你报仇之时。”荀贞说的是实际情况,陈到只有应命。
荀贞收拢部众,命荀成、陈褒等带本曲部卒清扫黄巾营地,以免其中有没逃走的黄巾兵卒,并封查营中的各项物资,遣人去向皇甫嵩、朱俊传报。
皇甫嵩、朱俊现在没空过来清查缴获。城内的黄巾军接应了刘辟入城,关紧城门。朱俊留了一部人马继续在城外监视他们,以防他们杀个回马枪,分出余下的人马配合皇甫嵩的军令,追杀四散逃走的溃敌。荀贞累坏了,没有加入追击溃卒的行列,他席地而坐,倚着刘辟营门口的栅栏,夕阳的余晖下,远望战场上扩大战果的各部汉军和已归入城内的敌人。
这一场仗打得太不容易了,不过总算是打胜了。
直到次日,数千三河骑士、两万余步卒才停止了追亡逐北,各自得胜归营。计算战果,斩获五千多,俘虏近两万,清点己军伤亡,出战的四万余汉兵,伤亡三千余,可谓大获全胜。皇甫嵩、朱俊、赵谦等来到刘辟的营中,营中没什么东西,缴获不多,因为此营距西华太近,没有驻守的价值,略微巡视了一遍就令人放火,将之烧毁,归回本营。
战后论功,荀贞又得了一个大功。皇甫嵩给他记下了一个大功,他也赏赐本部的兵卒,找到了最先攻入刘辟营中的士卒,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赏了他十万钱。
汉军休整了两日,再接再厉,开始攻城。
扫清了城外的刘辟营,汝南郡其余县中的守军多是老弱不堪战之卒,也不敢过来救援,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城了。不过虽然如此,这西华城却仍然是很不好攻。
城中尚有五万黄巾精锐,彭脱、龚都、何仪、刘辟诸将皆为汝南黄巾渠帅里的佼佼者,又大约是受刘辟大败之影响,在随后的守城战中,他们压根就不出城,只在城中死守,汉军只有四万来人,而城中有足足五万敌人,兵法云:“十则围之”,况汉军尚没有守军多?仗很难打。
皇甫嵩、朱俊召开军议,本打算用计诱守军出城,奈何彭脱、龚都、何仪、刘辟不上当,没办法,只有硬攻。皇甫嵩下令赶制了几十台投石车,日夜不停地投石,虽给黄巾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却也仅仅如此罢了,三天里强攻了五次,没能攻入城中。
荀攸献计:在城外筑土山,居高俯攻之。动员了万人从远处运来土石,在西华城外高高筑起了三座土山,放弓弩手居其上,向城中放箭『射』弩,配合攻城,却依然无功。
皇甫嵩又用傅燮之计,令兵卒举盾牌,顶着城中的矢、石,推动攻城车,试图把城门强行攻破,倒是攻破了,可城中黄巾兵卒太多,何仪率部死守,汉兵根本杀不进去,攻城车反被何仪借机焚掉。
皇甫嵩又令全军分成两部,一部由朱俊带领,佯攻东南两面城墙,待将守敌调动过去后,带主力猛攻西城墙,汉兵第316章合了全军的蹶张士,得数千人,趁夜向城中发『射』火箭。火箭『射』入夜空,如漫天烟花,落入城中,引起大火,然而终究因为『射』程的关系,只引得近城墙处起了火,城中兵卒引水将之熄灭。
皇甫嵩又想掘『穴』而攻之,却不料西华城临水,地下『潮』湿,泥土松散,地道难以挖长。有将校献计,说不如引远处河中之水灌城,此时三月春时,未到夏季涨水之时,此计却是难以行之。
如此这般,攻城十余日,敌我兵卒皆疲,可城却还在黄巾军的手中,汉军不能克之。眼看时已四月,围城近一个月了,城池不下,皇甫嵩、朱俊再又召开军议,召集诸将,商议此事。
荀贞这些天带着他本部的兵卒偕同汉军别部,攻了五次城,刘邓、典韦、陈到、许仲、江禽诸将轮番上阵,虽多次攻上城头,却皆无功而返。攻城不同於野战,野战一马平川,敌人再多,冲过去就行,攻城却是从下仰面而攻,天然就落了下风,在往城上攀援的时候,云梯可能会被推倒,可能会被敌人的箭矢『射』中,攀到城上后,又是以寡击众,而且城墙上辗转腾挪的空间不大,很容易就会陷入被围攻的局面,即使有万夫不当之勇,一**敌人永无止境似的杀上来也受不了,所以,便以刘邓、典韦、陈到、许仲、江禽诸将之勇,也是无可奈何。
连日作战不利,帐中气氛低沉,皇甫嵩连着问了三遍:“西华城坚兵多,彭脱、刘辟、龚都、何仪诸贼骁悍,我军连攻难克,诸君有何妙策?”没有一个人答话。
皇甫嵩点名询问,先问北军五校的一个校尉。这个校尉又能又什么妙策?他愁眉苦脸,吧唧了半天嘴,最终说道:“於今看来,也许只有一策可行了。”皇甫嵩问道:“何策也?”这个校尉说道:“我军可在城外筑起长垒,围困城中,等到城中无食,我再攻之。”
朱俊不以为然,说道:“诸贼席掠汝南,得来的粮食泰半都在西华城里,城中虽然贼兵多,但指望他们粮尽,短时期内却是不可能的。”这个校尉说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皇甫嵩又问荀贞:“卿有何计?”
荀贞亦无计,他这些天与荀攸、戏志才天天都在商议琢磨,能想到的都用上了。两军对垒,尤其是攻城时,计策并非万能的,归根结底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根本。就像城中的汝南黄巾,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不管怎么引诱,他们就是不肯出城,不出城就没法野战胜之,只能硬攻,而硬攻,攻城的办法说到底常用的也就那么几种,蚁附、攻城门、筑土山俯攻、火攻、掘地道之类罢了,这几种常用的攻法皇甫嵩都试过了,无一奏效,剩下来的也就只有一种了,即刚才那个校尉所言之:筑长垒以围之,待其食尽。遍观古今战史,可以说,大部分的攻城战都是这么打赢的,都是围困等到敌人粮尽后获胜的。西华还不是大城、坚城,有些战略要地上的大城、坚城,围个几个月,乃至大半年、一年多都是司空见惯。
荀贞想了想,说道:“我军连攻西华十余日,日夜不歇,我军兵卒都疲惫了,贼兵想来也该疲惫了,这个时候既无法用计取之,那就只有比韧『性』了,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他说的这是大实话,可也是没用的话。
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荀司马所言甚是。”环顾帐中,询问诸将,“今我疲,贼亦疲,如荀司马所言,此时当是比较韧『性』之时。诸君,谁愿再带兵攻一次城?”
帐中诸人大眼瞪小眼,没人接腔。攻城十几天了,汉军各部轮着个儿全都上过一遍了,有的还上过不止一遍,如荀贞部已经参与五次攻城了,对守卒的勇悍都见识过了,也都疲累了,没人想再主动请战。帐中陷入沉默。目睹此状,皇甫嵩、赵谦倒还好,朱俊『性』刚,拍案大怒,说道:“区区贼寇,与我王师相比,如卵石较之於泰山,而却竟使我大军困顿城下二十日,诚可羞也!今皇甫将军问战,满帐数十人竟无一个敢应声的?你们还算是男儿丈夫么?”他按剑立起,怒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亲自上阵!”
他这一发怒,帐中诸人皆避席拜倒,惶恐不敢言。
荀贞心道:“数万汉军,无人愿意再攻,难怪朱俊发怒。罢了,我再攻一阵就是。”正要说话,帐外一人昂首按剑,披甲大步入来,立在罗拜地上的诸将身后,大声说道:“我愿攻之!”
众人伏在地上,扭脸往后看去,却是孙坚。
孙坚自上次伤后,这些天一直都在营中养伤。朱俊见他来到,问道:“文台,你的伤?”孙坚说道:“有劳将军挂念,下吏的伤已经好了!将军千金之躯,岂可犯险?前次坚攻贼营,一时大意,被贼渠帅刘辟围击,若非荀司马救之,怕已身死,此是奇耻大辱!坚请两位将军允准,许坚明日带本部义从攻城,一则雪坚之此耻,二来为我王师『荡』平凶顽。”
汉军中最能战的有三个人,孙坚、荀贞、傅燮。傅燮乃前汉名臣傅介子之后,颇有傅介子之风,忠壮勇果。荀贞虽与孙坚一样常身先士卒,带众冲阵,但观他历次作战,更偏重於用计。三人之中,若论勇武,孙坚当之无愧的第316章节败退。
刘辟见势不好,拖斧就走,迎面撞上一人,叫道:“刘辟,认得我么?”
刘辟睁眼去看,见这人玄甲持矛,英武不凡,从前些天的汉军攻营到这些天的汉军攻城,他多次与这人着面,又哪里会不认得?在这人左右又有四五个披甲得到勇士,当此败『乱』之际,他无心恋战,虚晃一招,想往侧面奔走,眼角余光见从这人的身后窜出一个短小持刀的甲士,两步追上了他。他大喝一声,奋斧击之,这人动作极其敏捷,疾跳闪开,随即跃步冲上,百炼环首刀刺出,从他甲衣的缝隙中刺入体内。
刘辟痛叫一声,瞪着面前之人,说道:“你,你……。”随着鲜血喷涌,力气消散,他缓缓坐倒。孙坚、陈到先后杀到。孙坚挺矛刺出,陈到长刀旋斩,一个刺入了他的肋下,一个斩下了他的首级。最先拦住刘辟的持矛玄甲之人正是荀贞,而一刀刺倒刘辟之人却是许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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