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闻讯,驱马求见许显,言道:“曹东郡北击东平,未出任城国界,而星夜折返,此诱我出营而实欲袭任城县也!今将军与陈褒、刘备皆在外,任城空虚,曹东郡一鼓可拔之。将军宜领兵急回。”许显抚须而笑,从容答道:“主公使人嘱我,说曹东郡多疑,必会折返。现任城县中虽少兵马,城坚,曹东郡亦难克之。他如真的折返,不需理会,依前计行事便是。今曹东郡果然返还,主公真天人也!”竟不撤兵。
曹操领兵返还,行十余里,闻许显似无知悉,住营未出,笑与程立、夏侯惇等人言道:“荀镇东中吾计矣!”复引兵折回,设伏於许显北行的必经之道。
次日天亮,遥见许显兵马迤逦来至。
曹操按兵不动,待许显部落入埋伏,鼓声大作,夏侯惇引部由左出,曹纯领骑从右处,两下夹击。许显部兵卒大乱。曹操瞧到许显的将旗落地,大喜说道:“许显败也!”蓦闻得鼓声响起,一彪人马自曹军阵后杀出,观望其旗,乃是陈褒、刘备。曹操大惊失色,说道:“不意陈、刘埋伏於我军之后!”待勒阵脚,许显复树将旗,按剑督军,趁势反杀,曹兵阵型早乱。
曹操知事不可为,弃军西逃。丁斐、曹昂、曹安民诸人扈从左右。程立不擅骑。曹操呼曹安民:“兵可败,程公不可失。救程公!”曹安民拽程立上马,催骑紧从曹操。逃未数里,曹操马失前蹄,掉落地上,一徐州将引百余骑横阻在前。曹操失色,叫道:“天亡我也!”曹昂让马,请曹操换乘。曹操说道:“我骑汝马,汝何以生?”曹昂说道:“父生子死,孝也!”
适有曹将一员,率精骑赶至,与对面徐州那将交手一合,斩其马下,引部奋勇拼杀,将那阻截之敌杀散。曹将俯身割敌将首级,回马来见曹操。曹操视之,夏侯惇也,问道:“杀者何人?”夏侯惇举首级以示,是
刘备帐下司马士仁。
仓皇逃窜数十里,曹操与程立、夏侯惇等奔入亢父城。至天晓,刘若、曹洪、曹纯等将相继败至。陈宫亦狼狈逃来。曹操亲迎陈宫,说道:“适溃乱之际,吾留兵马五百接公,公可见否?”陈宫不知此为曹操虚言,答道:“主公厚爱之情,宫结草难报。明公所留兵士,宫未有见得。幸遇我军兵士百余,宫遂逃出生天。”收拾部曲,得拢残兵万余。曹操聚众商议。
陈宫说道:“亢父南瞰泗水,东邻南阳湖,环边多泽地,草木洼陷,不利步骑攻战,我兖东之锁钥也。任城虽败,而我犹有亢父,扼此以守御,徐州兵不能入山阳。鲍济北屯寿张,拥兵万众。主公可檄济阴、陈留、山阳会兵亢父,举我三郡之力,与鲍济北南北呼应,任城犹可再战。”
曹操不语。
程立说道:“刘公山为黄巾所刺,鲍济北部兖州兵士气低落,主公复新败於任城,亢父易守难攻,吾料荀镇东将攻东平。鲍济北势难支也。寿张一失,徐州兵长驱可入东郡。东郡乃我兖州之西疆,倘使遇危,西则东郡,北则东平、东则任城,济阴、山阳,将为徐州包围,三面受敌,吾恐士民震动,亢父虽险,不足恃也!”
曹操然之,问计:“以公高见,如何是好?”程立说道:“择一上将屯守亢父。主公退守乘氏,集济阴、山阳、陈留三郡之兵,东为亢父之倚,北驰范县增援。此上策也。”
曹操因令夏侯惇领兵三千,驻守亢父,自引余部西去乘氏。过山阳郡郡治昌邑,袁遗迎之。曹操索兵五千。进止乘氏。李通接报,出迎十里。曹操引兵入营,书写檄文,使人赍去与济阴太守吴资、陈留太守张邈,请两郡各派兵马来会。传书鲍信,具述兵败经过。传令屯驻廪丘的蒋奇部、屯驻谷城的曹仁部、屯驻聊城的夏侯渊部,命他三将严加戒备,
守卫东郡。
吴资遣兵三千来助;张邈迟迟不见遣兵来到。
程立说道:“张孟卓存观望之意,今宜择士往说。”曹操问道:“择何人为佳?”程立说道:“陈公台能交腹心,可也。”曹操唤陈宫至,长吁短叹。陈宫问道:“主公缘何喟叹不已?”曹操说道:“方今海内凌迟,帝室衰微,我家世受国恩,操久怀报国之志。刘公山为贼所害,兖州士吏迎我临贵土。任城小败,徐州锋锐。此诚兖存亡之秋。我待整顿兵马,汇诸郡之兵,拒徐州之犯,守境安民,回师以勤王驾,陈留,大郡也,奈何张孟卓不从我檄!嗟乎!吾亦无措也。”陈宫说道:“宫不才,愿为主公说张孟卓,述说利害,促其发兵。”曹操大喜,说道:“道路不靖,公,我之股肱也,今如必去,我遣步骑三百扈从。”陈宫径南下赴陈留郡。
至陈留郡治陈留县,见到张邈,陈宫问道:“徐州兵临亢父,兖州危矣。曹兖州檄召诸郡兵,府君为何不应?”张邈答道:“刘公山先死於贼手,曹孟德旋败於任城,民心惶恐。非我不欲出兵,唯恐孟德再败耳。”陈宫说道:“胜败兵家常事,任城虽败,曹兖州兵犹数万。”问张邈,“今陈留北接孙豫州,南为济阴。孙豫州、荀镇东,盟好也。敢问张公,山阳、济阴如失,是时也,荀镇东兵威於北,孙豫州进逼於南,以陈留一郡,公自度之,可胜耶?可败耶?”张邈答道:“将败。”陈宫说道:“风雨飘摇,此众志成城之时也!望公不以私心而坏公义!”张邈说道:“设若无公,邈几误焉!”发兵五千,令援曹操。
得山阳、济阴、陈留诸郡相助,加以李通等部兵马,曹操兵势复振。程立还东郡,招募壮勇,又得三千余人,搜集粮秣,获数百车,领返定陶,与曹操合兵。
却说东平国寿张城,鲍信得闻曹操兵败,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