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兵团长的指挥,城头上的宁南兵向抱着木桶、飞奔过来的数十名风兵展开了集中射击。? ??? ?
在一连串分不清个数的爆响声中,风军兵卒一个接着一个的扑倒在地,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继续义无反顾的向前飞奔,直至他们又被射杀在地为止。
在成百上千宁南军的集中射击下,数十名风军兵卒别说冲不到城门近前,连护城河近前都到不了,最后,四十名风军兵卒无一幸免,全部倒在天京城前。
后方一座巨型的弹坑内,贞郡军第二军团第一兵团的兵团长向燮看得清楚,他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坑壁,侧头喝道:“再派弟兄,继续顶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把吊桥炸下来,把城门给我炸穿!”
“是!将军!”有将官答应一声,再次组织人手,选出四十名身强体壮的兵卒,抱着火药桶,又一次向前起冲锋。
向燮急声说道:“我军臼炮,全部对准城头,有多少炮弹就给我打出去多少!”
“是!”
在风军臼炮的狂轰乱炸之下,城头上的宁南军也是成群成片的倒地,但仍有大批的兵卒,趴在城墙上,不断的向下开火射击。
四十名风军的精锐之士,又一次连护城河都没跑到,便相继被射杀在地。
向燮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回头说道:“继续派人!”
这时,有一群风军从后方奔跑过来,顶着城头上倾斜下来的枪林弹雨,扑进向燮等人所在的弹坑里。
向燮定睛一瞧,来人都是宪兵队,为的一位,正是宪兵队的总头领,该当。他面露惊讶之色,疑道:“该将军,你怎么跑到前线来了?”
该当咧着嘴,露出两排小白牙,笑道:“冲锋陷阵,又哪次少得了我们宪兵队?”
说起来,宪兵队根本不是用来打仗的,而是用于维护军规军纪的,只不过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宪兵队也常常被当成一支精兵来用。
该当趴在向燮的身旁,探出头脑,向前方观望,同时问道:“向将军,你这边的战况怎么样?”
向燮喘了口粗气,说道:“熊哥交代的任务,要我部兵团必须得在天黑之前打穿城门,可是,敌军火力凶狠,弟兄们根本顶不上去,现在已经折损两队弟兄了!”
说着话,他看向自己的副将,沉声说道:“老罗,你还在等什么?继续组织人手!”
“将军,我军的火药桶数量已经不足了!”
“不够就去捡前面的!总之,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打穿城门,这是死命令!”
天京城防的坚固程度,是风军没有预料到的,经过一昼夜不间断轰炸,己方几乎把随军携带的炮弹都打出去了,连天京南城的城墙都被炸矮了一米左右,但整面城墙竟然无一处倒塌,当真是坚固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天京城墙,顶部普遍有十米之宽,底部的地基达到十五米左右,而且它不是空心城墙,是实打实的实心城墙,这种程度的城墙,就以目前火器的威力而言,是难以将其炸塌的,风军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突破相对脆弱的城门。
只不过城门前还有吊桥挡着,风军射过来的炮弹,都是打在吊桥上,反弹掉进护城河里,完全炸不到城门丝毫。
风军迫不得已,只能派出兵卒,抱着火药桶直接往前硬冲,企图渡过护城河,再爬上吊桥,把火药桶塞入吊桥和城门之间的缝隙当中,然后再将其引爆。
该当举目向前观望,眉头紧锁,天京城前,一马平川,没有掩体,找不到掩护,爆破城门的弟兄们直接往前冲锋,那简直就是迎着敌军的齐射在往前跑,能冲得过去才怪呢。
他摇了摇头,拉住还要派人往上强冲的向燮,正色说道:“向将军,派兄弟们强冲,我看这不是个办法,这等于是推着兄弟们去送死!”
向燮又何尝不知,他无奈地叹息道:“可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该当眼珠转了转,说道:“展将军的命令是炸毁城门,但并未明确说要炸毁哪座城门吧?”
向燮茫然不解地看着该当,要炸毁的城门当然是己方目前主攻的南城城门,不然还能是哪座城门?
该当掰着手指头说道:“南城,是我军主攻的方向,防守必然最为严密;西城,有二十二军团在天京以西驻守,天京方面不会不防,西城的防守也不会太弱;东城,天京的东面,是两国国战的北方战场,也是目前最大的主战场,我军将士随时可能渗透过宁南军防线,出其不意的偷袭天京,所以,东城也会是天京的重防之地,那么……”
“那么就只剩下北城了!”向燮下意识地接话道。
“没错!北城!”该当说道:“天京的北方,是沃罗城邦,那里有宁南军的主力,天京的北城,一定是防御最差,防守最为松懈的地方!”
向燮暗叹口气,即便天京的北城防守最差,那和他也没关系,他的任务是主攻南城,不可能私自撤离战场,率领麾下的将士们偷偷绕行到北城那边,去动偷袭。
作战不是儿戏,军令传达下来,就必须得按照军令严格执行,不能存有丝毫的含糊。
该当眼珠转了转,说道:“向将军,分我五个营的弟兄,我带他们前去北城偷袭,倘若真能攻破北城城防,你我功劳,各占一半!”
向燮难以置信地问道:“该将军只带五个营的兄弟,就能打穿北城城防?”
该当正色说道:“我部宪兵,还有两万兄弟!我部两万,加上你部的五千,突然偷袭北城,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对该当这个人,向燮还是比较了解的,该当谈不上有多足智多谋,只不过为人豪爽又公正,颇得部下的爱戴。
但他身边的子隐,却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鬼才,善出奇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该当对子隐,也向来言听计从。
想来偷袭北城这么大胆的计划,恐怕也不是该当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出自于子隐的谋划。
既然子隐能做出这样的谋划,说明此计是可行的,倘若真能成功,这个功劳可太大了,足以被载入史册,永垂青史。
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一下子要分走一半的人手,成功了固然还好说,若是未能成功,他又如何去向军团长大人解释?qL11
该当看了看向燮,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摆手说道:“如果向将军感到为难,也没关系,我再去找其他的兵团问问,我想,愿意立此奇功者,还是会大有人在的!”
说着话,他向后面的几名宪兵随从挥下手,准备爬出弹坑,再去别的兵团。
还没等他们爬出去,向燮抢先一步把该当的衣服紧紧抓住,苦笑道:“该将军这是作甚,我又没说不同意。”
该当乐了,笑问道:“这么说来,向将军愿意分给我五个营的弟兄?”
向燮思前想后,最后狠了狠心,又咬了咬牙,说道:“五个营就五个营!”说着话,他对副将道:“老罗,把第一营到第五营,全部交由该将军指挥!”
“是!将军!”副将答应一声,而后小声说道:“将军,末将也随该将军去吧,末将担心,将军不在,末将也不在,五个营的兄弟未必会服从该将军的调遣。”
向燮想了想,点头应道:“也好!你率领五个营的兄弟,随该将军一起去北城!”
该当笑道:“有罗副将助我一臂之力,此战,事半功倍!”
他选人,也不是盲目找的,第一兵团在第二军团里,是战力最强的兵团,将士们个个都身经百战,属最正统的贞郡军出身,别看只要五个营,才五千人而已,上到战场,恐怕一两万人都比不过这五千人的战力来得强悍。
另外,向燮的副将名叫罗飞,素有飞将军之称,是第二军团里出了名的悍将。
该当成功从向燮的手里借走了五个营的将士,而后带着一干人等,撤退到后方。
在这里,还有子隐以及两万的宪兵队在等他,看到该当带着好大一批将士赶回来,子隐面露笑意,关键时刻,还得是该当出马啊,真把兵给借来了!
该当快步来到子隐近前,笑道:“阿隐,你看看我把谁给请来了?”说着话,他侧了侧身形,抬手指向走在后面的罗飞。
罗飞快步上前,插手施礼,说道:“末将罗飞,参见子隐大人!”
“哈哈!原来是罗将军,甚好、甚好!”子隐大笑,向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人们都围站在地图的四周。
他蹲下身形,手指在地图上划动,说道:“我们所处在天京的南城,要去北城,要么从东城绕行,要么从西城绕行。
“西城城外,一马平川,且设置有骑兵的流动岗哨,我军若有所行动,必会被宁南人第一时间察觉,所以,绕行西城,为下策。
“那么,我军只能选择绕行东城。东城城外,地形复杂,又多庄稼农田,从东郊绕行,便于我军的隐藏行踪,不过,此路必经东城外的竹云村,据我判断,村内必有宁南人的眼线,我军路过此村,村中眼线也必会将我军之动向禀报天京城内,于我军行动十分不利,所以,我的建议是,要么屠光此村,要么留下一个营的兵力,看管此村。”
众人听后,面色凝重,面面相觑。罗飞接话道:“我方只有二十五个营,兵力本已不多,如果再留下一个营,白白浪费在竹云村这里,实在……实在是有损我军之战力啊!”
他们此次前去偷袭北城,不是洞穿了北城就万事大吉了,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得能守得住,如果光能洞穿,最后却顶不住城内敌军的反扑,那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做无用功。
该当看向罗飞,说道:“罗将军的意思是,我军当屠村,永绝后患。”说着话,他看向子隐,问道:“阿隐,你觉得呢?”
子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屠村绝患,是上佳之策,我看,可以按照罗将军的意思办!”
该当和子隐,一唱一和,把屠村的主意都扣到罗飞的头上了。其实,他二人的心里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谁都无法把这话说出口,只能由罗飞代替他俩来说。
并非他二人没有担当,也不是他俩要故意陷害罗飞,而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有些话他俩不能直接说出口。
风国目前的国策是要在宁南实施仁政,收服人心,身为宪兵队,必须得坚定不移的贯彻执行朝廷的治政方针。
宪兵队提出屠村,那还了得?传到朝廷那里,朝廷都得炸锅,早已看宪兵队不顺眼的大臣们,得集体站出来弹劾,到时恐怕连上官秀都保不住他们。
而这事由中央军去做,那就没问题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为了战争需求,屠杀一村,实属正常,谁都说不出来什么。
罗飞看着满脸乐呵呵的该当和子隐,总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他二人设计好的套里,但那里有问题,他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
身为贞郡军的老人,在罗飞眼中,屠村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别说屠村了,即便是屠城,他们以前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