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英考虑得很清楚,护卫营自身有两万将士,再向一军团借走三万将士,他刚好可以凑够五万人,顺利完成了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
陈岩苏闻言,眉头都快拧成了个疙瘩。第一军团的主力,基本都在南城,经过两天一夜的浴血奋战,全军将士的伤亡已高达三万多人,若再借走三万,第一军团还拿什么守城?
老头子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我军将士,一兵一卒也抽调不出去,梁将军要找三万将士,还是回到城内去找吧!”
梁英差点气笑了,回城内去找三万将士?去哪里找?等自己凑够三万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又臭又硬,梁英也懒得与他多说废话,他直接把皇帝诏书拿了出来,沉声说道:“陈老将军,末将现在不是在与您商量,这可是陛下的旨意,难道陈老将军要抗旨吗?”
陈岩苏脸色一沉,伸手出来,说道:“请梁将军把陛下诏书交于老夫过目!”
梁英凝视他片刻,还是把诏书递给了陈岩苏,后者接过来,从头到尾的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他嘴角勾了勾,冷笑道:“陛下诏书上写得很清楚,是要梁将军组织五万兵力去救援北城,但并没有说要我第一军团分兵于你,梁将军可不要拿着陛下诏书,在老夫面前混淆视听,老夫也不吃你这套!”
陈岩苏一点没客气,直把梁英训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拿老头子无可奈何,梁英只能回去。身为都城护卫营的主将,虽然军阶不算高,但却是皇帝身边的近卫军,以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梁英越想越气,随即给皇帝写了一份奏疏,南城这边的防守,固若金汤,第一军团明明还有多余之兵力,但陈岩苏却不肯分兵增援失守的北城城防,请陛下定夺。
这份奏疏传到皇宫,长孙伯昊看罢,大雷霆,先是斥责陈岩苏冥顽不化,不懂变通,而后又斥责他自私自利,不肯以大局为重,只知守着自己的家底,却对业已沦陷的北城城防视而不见。
长孙伯昊随即又给梁英写了一份诏书,这这份诏书当中,明确写着,第一军团必须分兵三万,随都城护卫营一并去增援北城。
接到皇帝的第二封诏书后,梁英再次来找陈岩苏,这回他的底气可足了不少,拿着皇帝诏书,差点直接摔在陈岩苏的脸上。
他老神在在地说道:“陈老将军,现在你可要看清楚了,从第一军团抽调三万将士,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旨意,陈老将军还有何话可说?”
陈岩苏捧着皇帝诏书,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而后,他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第一军团的将士,的确没有全部顶到城墙上作战,那么多的人全部上城墙,也施展不开,留在内外城墙之间的三万多将士,是做战时储备军之用,在城头上作战的将士出现了伤亡,他们可以第一时间顶上去,填补空缺出来的岗位。
现在陛下把这三万将士都调走,那么己方在城墙上作战的兄弟们,当真就是死一个少一个,再无后续兵力填补了。老头子垂下眼帘,沉默许久,噗嗤一声笑了,苦笑。他对梁英幽幽说道:“三万人而已,梁将军只需回到城中,哪怕挨家挨户的去征兵,也能征到三万人,可梁将军却为了方便省事,偏偏从我部抽调三万将士,南城城防,怕是也要守不住了!”
梁英哼笑出声,他抬手指了指站于内外城墙之间的众将士,说道:“陈老将军还是不要危言耸听的好!这些将士留在南城,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与其让他们在这里站着、等着,还不如先派他们去北城增援,说来说去,陈老将军就是不愿意分兵,舍不得让你的部下到北城去与风人交战!”
陈岩苏嘴唇动了动,本还想和梁英继续争辩,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头说道:“谗臣当道,社稷又岂能太平?”
梁英闻言,气得脸色涨红,也不和陈岩苏废话了,向后一挥手,对部下将官斩钉截铁道:“带走一军团的三个兵团,我等立刻去驰援北城!”
“是!将军!”
在南城这里督战的都城护卫营走了,同时还带走了整整三个兵团的将士。眼睁睁瞅着梁英带着大队人马奔赴北城,第一军团的将领们纷纷围拢到陈岩苏近前,急声说道:“将军,我部伤亡本已惨重,现在又抽调走三万将士,所剩之兵,已不足四万,如何还能顶得住城墙之敌军?”
陈岩苏苦笑,仗打到这一步,他现在也没辙了。他环视在场的诸将,有气无力道:“我等,死国报君恩吧!”
南城战场。
风军的又一轮的强攻被宁南军打退,接下来,风军阵地又是火炮齐鸣。
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依次循环,这就是风军的战斗理念,很简单,很粗暴,但也最为实用。
与风军交战,看到风国的步兵后撤,马上就能判断出来风国的炮兵要开火了,而风国的火炮哑火,立刻就可判断出来,风国的步兵又要冲锋了。
虽然你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来风军下一步要做什么,但往往就是顶不住这样攻势。
风军的炮火再次对南城城墙展开地毯式的覆盖轰炸,城头上,城墙下,到处都爆炸,到处都有一团团的火焰升空,整面城墙,几乎化成了火海,被浓浓的硝烟所笼罩。
两刻钟的炮击过后,火炮相继停火,整装待的风军步兵又再次投入到战场上,继续对南城猛攻。
以前双方的交战,城头上的宁南军出现死伤后,立刻有人填补上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城头上的守军杀不光,也死不绝似的。
而这一次,守军未能像以前一样,随着战斗的持续,伤亡的增加,城头上的守军兵力明显在减少。
通过南城和北城两边传回的战报,风军这边已基本可以断定,宁南朝廷是把南城这边的兵力分出很大一部分,派到了北城那边。
上官秀舔了舔干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南城守军兵力不足,我军破城的机会终于来了!”说着话,他对孟秋晨道:“军师留守中军帐,坐镇指挥!”
“殿下?”
“我到前线督战!”上官秀交代了一句,迈步向外走去。孟秋晨忙追上前来,说道:“殿下旧伤未愈,不宜到前线亲自督战!”
“战斗已快打两天一夜,前线之将士,已到极限,现在拼的已经不是体力,而是意志力,我当到前线,鼓舞我军弟兄之士气。”
哪怕伤势未愈,现在还不能使用灵武,上官秀仍有勇气敢亲临前线,指挥将士们作战。
都城危在旦夕,国家的生死存亡系于一线,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长孙伯昊也只是待在皇宫里等消息,不敢亲临前线战场,振奋军心,这就是他与上官秀的区别。
目前在前线指挥的是展熊,他所处的地方,距离天京护城河只有一里,在一座较大的弹坑基础上,挖出一条战壕。此时,他正站于战壕当中,拿着望远镜,观望前方的战况。
上官秀的到来,把展熊诸将吓了一跳,人们急忙围拢上前,把他护在当中,展熊皱着眉头问道:“殿下怎么跑到前线来了?这里太危险,殿下得赶快回去!”
“是啊,殿下,此地在敌军灵枪射手的射程之内,太过危险了!”
向在场的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劝,上官秀走到战壕的前沿,举目望着外面的战场,问道:“现在局势如何?”
“现在敌军的兵力已显露出不足之迹象,在天黑之前,我军有希望能撕开敌军城防!”
上官秀点了点头,说道:“我军偷袭北城城防得手,已经给予城内之敌军致命一击,现在敌军,只是心存侥幸,还在做垂死挣扎,倘若我军再能攻破南城之城防,城内之敌,将再无士气可言,彻底陷入绝望。”
展熊插手施礼,正色说道:“殿下放心,天黑之前,我部必能攻破南城城防!”说完话,他侧头道:“慕容卿!”
“末将在!”随着应话声,一名将官跨步出列。qL11
展熊说道:“你率灵战队,伺机而动,务必在天黑之前,抓住机会,攻上城头!”
“末将遵命!”慕容卿插手领命,转身而去。
风军当中本是没有灵战队的,与宁南军打仗打多了,展熊觉得成立专门的灵战队于整个军团而言,还是有不少的便利。
贞郡军第二军团,是风国各军团中第一支成立灵战队的军团,慕容卿目前就担任第二军团灵战队的领。
慕容卿不是军人出身,而是出自于江湖门派,灵武高强,心思敏锐,又有报国之心,展熊便把他收为了己用。
双方的激战还在无休止的持续着,等到接近傍晚的时候,战场上的局面终于有了变化。
灵战队和第九兵团合力抓住战机,趁着城头上守军兵力不足的空档,第九兵团全力压制住城上的敌军。
在第九兵团将士的拼死掩护之下,以慕容卿为,一百多名灵战队成员一举突进到天京的城墙下。
灵战队成员都是修灵者,人们罩起灵铠,手持灵兵,直接在城墙上向上攀爬。
很快,慕容卿一马当先的跳到城头上,与城上守军展开近身战。守军还没把慕容卿逼下城墙,无数的灵战队队员又相继蹿上城头,双方随之展开了一场大混战。
看到己方的灵战队业已成功杀上城头,并打乱了宁南军的防线,第九兵团哪会错失良机,兵团长率先跳出弹坑,向前挥剑,大声喊喝道:“兄弟们,随我攻城!”
“杀——”
无数的兵卒从大大小小的弹坑中涌出来,有的人端着火铳、火枪,向前飞奔,有的人合力抬着云梯,全力往前冲刺。
跑到护城河近前,云梯搭成桥梁,人们踩着云梯,跨过护城河。
眼看着风军的大队人马已到近前,城头上的守军疯了似的向下集火射击。
穿越护城河的风军兵卒,真仿佛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不断掉进冰冷透骨的河水当中,转瞬之间就没了身影。
宁南军陷入疯狂,灵战队又何尝不是如此?
己方的大队人马若跟不上来,他们的拼死破防毫无意义,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许多灵战队的成员手持灵兵,不管不顾的直接向宁南军的人群冲撞过去。
宁南军向他们开火射击,灵战队成员身上的灵铠被打得千疮百孔,浑身是血,但人们紧咬着牙关,硬是冲到宁南军的近前,狠狠撞进人群当中。
随着轰轰的撞击之声,城头上正往下开火射击的宁南军摔下去一大片人,连带着,灵战队的成员也从城头上栽了下去。
在灵战队成员抱着宁可与敌军同归于尽,也要掩护己方大队人马攻上城头的决心之下,城上的守军再也压制不住风军的冲锋,攻到城墙近前的风军搭起云梯,好似蚂蚁一般,向上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