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快马到了魏王府大门口,还没翻身下马便厉声喝道:“请魏王府借御医一用,宣王侧妃在近处中了毒。”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了手中的令牌。
门房目光闪烁,心头一喜。
哟,宣王侧妃出事啦?
不过装还是得装的。
门房拔腿便奔向了门内。
他心道咱是按制往上报,那不是咱存心拖延时间啊!
与此同时,另一个亲卫也在半盏茶后的狂奔至了皇宫门口。
“快,快求见陛下,宣王侧妃……侧妃中毒!”
这边宫门口的守卫那是当真不敢耽搁时间,拔腿狂奔。
偏偏这皇宫里头又不敢纵马疾驰。
这一来二去,可不是等得薛清茵脑袋上都快长蘑菇了吗。
最后消息传到太和殿外,这次负责传话的还是最早接待薛清茵来告状的那个小内侍。
那小内侍上次挨了罚,屁股至今都还没长好呢。
但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一瘸一拐也飞奔入殿。
“陛下,宣王殿下!”小内侍冲进去,还被门槛绊了一跤,一下滑跪在殿中,满头大汗,神色惊慌。
“宣王侧妃……遭人下毒,出事了。”
殿中还立着多位大臣。
他们对视一眼,但凡聪明些的,都从彼此眼中窥见了惊骇之色。
这般惊慌……莫不是快死了?
只听“啪”的一声。
宣王面无表情地折断了手中的朱笔。
梁德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去牵马来。”
宣王起身拔腿往殿外走去,连桌案上的笔墨都被带翻了,悉数落在他的衣摆上。
梁德帝叹了口气,起身道:“牵两匹马来,朕也去瞧瞧。宣王那性子……朕得看着。”
梁德帝说罢,皱着眉道:“若是中毒,只怕……那可是宣王的第一个孩子啊。”
臣子们见状,连忙跪下道:“宣王殿下有洪福庇佑,子嗣定当无恙!”
“只是,陛下……陛下若也骑马……”
梁德帝大步往外走去:“那有何妨?尔等忘了?朕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
这父子俩一前一后地上了马,就从太和殿外疾奔向了宫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有人低低地道了一声。
这厢薛清茵身下垫了棉被。
这可舒服多了。
她觉得自己还能多躺会儿……
就是身下不出点血,是不是不够真实啊……但这会儿上哪儿找血去?
好在也没什么人往薛清茵裙摆底下看。
他们都害怕着呢。
“这御医怎么还没来?”有人都替薛清茵着急上了。
“是啊……”
不会真落个滑胎的结局吧?那宣王该是何等震怒?
俗话说,皇家多爱长子。
越是第一个孩子,那意义是全然不同的。
就在他们渐渐又急躁起来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近了。
那脚步声迅疾,凌厉,密集如鼓点。
不多时。
众人见到了一瞥衣角,玄黄二色为主。
他们脑中一震颤,身体本能地发着抖,最后“噗通”跪了下来。
“拜见陛下!”
转瞬之间,满园子都跪下了。
头脑尚清醒些的,这会儿忍不住抬了抬目光,心头升起了点疑惑……
明明魏王府近,为何魏王府的御医还没来呢?
此时梁德帝也沉声问道:“愚蠢!宣王侧妃出了事,难道不知先去附近的府邸请个御医来吗?”
亲卫跪地道:“魏王府近,出事便派人去请了。”
梁德帝一下沉默了。
底下人悄悄对视一眼,胸中直发紧。
此事……恐怕要牵扯些人了。
这时宣王斗胆越过了梁德帝,径直奔到薛清茵的身边,展臂便将她抱在了怀中。
“茵茵……”宣王的声音微颤。
薛清茵掀了点眼皮,心道这是演的吗?
殿下演技也甚好啊。
可当她对上他那张素来冷酷无情的面容。
她怔了下。
他那双眸子,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的眼眸,含着泪。
薛清茵心下软了软,只觉得胸口都浮起些许闷痛。
然后她一把揪住了宣王的袖子,动了动唇,也不知此时能说什么……
毕竟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他怎么忘了呢?
她是假孕啊。
她怎么会有事呢?
此时御医提箱上前,欲挤走宣王,但又在他冰冷的目光之中,乖乖缩到另一边去,只挤走了桂氏。
又有另一人俯身去拾地上的茶盏。
那人低头嗅了嗅,又捻了一点茶叶沫放到舌尖。
片刻后,他吐出来,用随身携带的清水漱口,脸色大变道:“陛下,此茶中有红花、麝香,此乃疏经活血,落胎之物。”
众人两股战战。
果然。
是奔着宣王子嗣来的。
那人却紧跟着又道:“其中还有乌头、斑蝥……乃是剧毒之物啊!”
这不仅是要宣王侧妃滑胎,这是还要人家的性命啊!
众人脸色大变,站都站不稳了。
梁德帝果然也大怒:“大胆!着实大胆……立刻给朕将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都召至此!”
薛清茵:?
等等。
里头还有剧毒?
哇……
还好我全吐了。
还好当时卢书仪在旁边,虽然只认出了什么红花麝香……
还好,还好!
于是她悄悄挪了挪屁股,往宣王怀里靠得更近了一些,抓着他袖子的手,改为了堪堪抱住他的腰。
宣王的腰部肌肉绷紧,整个人都如绷紧的弓。
薛清茵忍不住摸了两下。
宣王:“……”
他垂首盯着她,目光像是快喷出火来。
也不知是不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