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大房二房的孩子便都去上了学堂。
沈文贞吃完早饭后就出门见好友去了,江氏则就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里慈安堂的门口。
十一月的京城,已然是寒风刺骨。进门通报的小丫鬟已经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迟迟没有回应。
“阿嚏!”小阿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江氏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用身上浅灰色的披风紧紧地护住他。
沈慕渊的脸色有些不悦,他不明白这老夫人明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他们三房,母亲为何还要他们等在这里。
原本还打算多站一会再开始表演的沈乐菱,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丝雨我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受了风寒?”
江氏和沈慕渊一看,只见沈乐菱满脸通红,嘴唇发白,似乎人还有些站不稳。
丝雨会意,稍稍摸了一下沈乐菱的脉搏,便面露焦急道:“夫人,小姐受了风寒。”
江氏面露焦急,忙将手搁在了沈乐菱的额头上,惊道,“怎么这么烫?”
见慈安堂留在外面的小丫鬟急忙进去通报了,沈乐菱适时晕倒在自家哥哥怀里。
吓得沈慕渊脸色煞白,直到看到妹妹悄悄睁眼对着自己吐舌,才配合得大声喊道:“妹妹,妹妹,你怎么了?”
随后抱着沈乐菱就往回跑。
江氏自然也看到了这两兄妹的互动。
嗔怪得看了他们一眼,还好这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小阿洲急得眼泪就都流出来了,迈着小短腿跟着跑了起来,“姐姐,姐姐~等等阿洲。”
江氏见状也只能跟在后面喊着:“阿渊、阿洲,你们跑慢点。”
慈安堂老夫人身边的马嬷嬷刚撩起了帘子,便只看到江氏跑远的背影。
她恨恨地一跺脚,这事要是传出去,老夫人还不得落得一个苛待庶媳庶孙的罪名。
沈乐菱刚回自家院子,就和哥哥被江氏好一顿数落。
沈慕渊梗着脖子小声道:“我觉得妹妹做得没错,要不然那老夫人还指不定让咱们站到什么时候呢!”
沈慕渊到底是和江氏有些斗争经验的,不等他母亲再次开口就道:“母亲,你看阿洲当时都打喷嚏了。”
江氏看着爬在沈乐菱床上的小阿洲,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心一下子也软了,气道:“好了好了,不跟你们两个小东西计较了,但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沈乐菱一听,偷偷朝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沈慕渊得意得朝自家妹妹挑了挑眉。
江氏假装没看见这俩孩子的小九九,阿洲则偷偷捂着嘴笑了。
就在这时一小丫鬟进来禀告,马嬷嬷就带着府里的大夫来了。
沈乐菱连忙躺下,一时间屋子里每个人都面露愁苦,包括还没满五岁的小阿洲。
马嬷嬷一进来见到三房的架势,心中暗暗叫苦,口中说得话便极为中听:“老夫人昨日被头疾折腾得有些晚,今早起来得晚,这不一听说五小姐今早不小心得了风寒就立马让老身带着刘府医前来看看。”
江氏见马嬷嬷带来了府医,心中这才好受了些,这老夫人好歹还知道关心一下阿菱。
沈乐菱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小可怜模样,马嬷嬷上前一副极为心疼地模样,“哎呀,我的五小姐啊,怎么刚来京城就病成了这样,刘大夫,麻烦您来帮忙看看。”
马嬷嬷段位可比老夫人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一句话便将沈乐菱的风寒归咎到了水土不服上。
雅涵给刘大夫搬了一个小凳,沈乐菱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刘大夫。
他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脸盘圆润,身材明显发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上辈子,就是这张和善的面容,帮着沈慕青给母亲一点点的下药,将她的身体慢慢拖垮,最后还让自己亲手将最后一碗药喂到了母亲嘴里。
沈乐菱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帕子上。
见刘大夫诊脉后,眉头紧皱,江氏紧张地问道:“刘大夫,小女这是……”
江氏此刻心中十分纠结,又怕刘大夫诊出自家女儿装病,又怕诊出女儿真的感染了风寒。
马嬷嬷见状也不由得忧虑起来,这五小姐万一真大病一场,这事儿可就不好遮掩了。
终于刘大夫收回了手,缓声道:“五小姐怕是刚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加之平日里有些思虑过甚,这才生了些病,待老夫开几贴方子,静静养几日就成了。”
一句话,沈乐菱这番生病是不是风寒不敢定性,但与今早在慈安堂里站了一炷香,毫无干系。
马嬷嬷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刘大夫说五小姐思虑过甚,目光细细地在沈乐菱身上打量。
雅涵见门外的丝雨朝她点点头,忙带着哭腔对刘大夫道:“大夫,我家小姐昨夜刚到府中,生怕老夫人对她不喜,昨日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今早还在慈安堂吹了一早的风,一……”
“雅涵!”
江氏见马嬷嬷脸都黑了,忙怒斥一声,“没得如此多嘴!扣一个月月钱!”
此时门口,檀云刚将一女大夫带到了门口。
房间内,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沈乐菱适时的咳嗽了几声,沈慕渊连忙大声道:“妹妹这么啦?可是还不舒服?”
丝雨趁此机会道:“夫人,女大夫请来了。”
马嬷嬷一见那大夫,眉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蚊子。
刘大夫也面露不渝。
沈慕渊可管不了这么多,急道:“快让大夫进来啊!”
江氏向面色不太好看的马嬷嬷解释道:“我们昨日才初来乍到,阿菱生病了,手足无措下便让人外出请了位女大夫。”
马嬷嬷心下就算再不爽利,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人家大夫都请来了,还是个女大夫,自己总不能不让她诊脉吧!
但好在,这言大夫在京城内院中出了名的嘴严。
只是她心中疑虑,这三夫人这么巧将言大夫请来了。
这言大夫是京城里出名的女大夫,经常出入在各府内院之中,这三夫人不是昨日才到京城的吗?
那女大夫没听到刘大夫的话,只听到雅涵的哭诉,诊完便皱着眉头道:“这位小姐是感染了风寒,我先给你们开几服药,让小姐先喝上几日,三日后我再来看看。”
房中人一听,皆疑惑地看向刘大夫。
刘大夫被看得有些脸热,摸摸自己的胡须找补道:“五小姐确实是有风寒之症,但这水土不服与思虑过甚也忽视不得。”
那女大夫一听,心下了然,十分配合刘大夫说了几句。
但房内都是些人精,就连小阿洲瞪着大眼睛感觉那刘大夫坏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