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宁国侯不这么认为,甚至在场所有人,除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王嬷嬷,其余的听了她的话,目光又冷了几度地看着她。
老夫人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满眼怒气地看向大夫人。
“什么,你还给三弟妹下毒,你这毒妇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你说这些年你到底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宁国侯大怒,张尚书和张夫人听了她的不打自招,也皱紧了眉头。
大夫人一时没有出声,自己怎么如此蠢笨,将这事说了出来。
“怎么?二弟妹攀扯不到,就开始咬三弟妹了,三弟妹才回京多久,你又在这后院经营了多少年。是不是一会,你还要将玉姨娘、李姨娘她们全咬一个便才肯罢休?”
但宁国侯并不肯放过于她,只见他冰一样的眼凝望着大夫人,
“你这毒妇!是想拉我宁国侯府多少人给你垫背!”
大夫人忍不住抬起头来,还想如从前一般对着宁国侯梨花带雨的一番哭诉。
但宁国侯一见她那满面脓疮的脸,就恶心的转过了头,对着张尚书讽刺道:“张尚书,这就是你们张家养的好女儿啊!”
张尚书沉吟半晌,看着地上的大夫人问道:“妹妹,你当真做了那些事?”
大夫人听到张尚书一问,以她对张尚书的了解,瞬间就明白了,哥哥这是要放弃她了。
“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大夫人看向张尚书的眼神充满了绝望。
张尚书略微有些动容,但张夫人却隔在二人的中间,小声道:“阿静啊,不是你哥哥不相信,而是你刚刚自己也承认了,你给三夫人下毒,威胁二夫人,你让你哥哥如何再去相信你啊!”
这个姑妹向来仗着自己嫁入的是侯府,在自己面前极其嚣张,多年前自己不过是无意提起她庶女的身份,就敢当众给自己下脸子。
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亲自道歉了,两家才恢复了往来。
可她是怎么对自己一家人的呢,从前总在自己面前,说翰飞那孩子如何如何的好,让自己无论如何不要给他顺便定亲,话里话外要将她家慕青嫁过来。
可结果呢,那外甥女转身攀了高枝,害她家翰飞伤心到如今。
现在这小姑子做出了这样的丑事,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打自招,张夫人当断则断,不打算让自家相公再护着这个小姑子了。
大夫人又开始嘤嘤的哭诉,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就是突然觉得身子痒,不舒服,后来每次生气的时候,就更为瘙痒。
等她发现不对劲请刘大夫来看时,这才知晓,自己不知怎的,就得了这脏病。
但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宁国侯的事云云。
宁国侯在听到大夫人又提起跪在地上的刘大夫时,不由得眯着眼朝刘大夫看去。
脑子里不知不觉想起玉姨娘的话,“听说刘大夫一连几日都往墨韵堂跑”“刘大夫原本就最在意夫人的身体,这次都治疗了这么久,还没有什么好转……”
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细细看向刘大夫时,又见他颈脖处也有一些小红颗粒,而刘大夫的左手似乎还在轻轻摩擦着右胳膊。
他黑着脸走到刘大夫面前,撩起他的衣袖,只见那胳膊上也有一些小红疹子,虽然不像大夫人那样可怖,但看起来两人的病症确是一模一样。
“好!好!好!原来是你啊!”宁国侯气得连说三个“好”字。
老夫人又睁眼看向刘大夫胳膊上的红疹,一张老脸气得快要生烟了一般,指着刘大夫道:“好,好一对奸夫淫妇,好一对奸夫淫妇,居然敢老身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简直,简直无耻!”
刘大夫连忙高声大喊冤枉,有理有据地道:“老夫人冤枉啊,老夫人冤枉啊,小人这是花粉过敏,不是花柳啊,这是今日才长出来的,是今日才长出来的啊!”
“花粉过敏?”
又是过敏,今日已经被大夫人以这个理由忽悠过一次的宁国侯一点也不相信,反而更让他觉得这二人是串通好了,就用这一个借口来糊弄自己。
大夫人见状高喊冤枉,“老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见宁国侯依旧无动于衷,张尚书夫妇也满脸凝重,一声不吭。
大夫人干脆破罐子破摔,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宁国侯和刘大夫,声音尖锐:“侯爷,你看看你自己,看再看看他,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功勋之后宁国侯,一个只是会些岐黄之术的下人罢了,你真觉得我会看上他,还因为他而背叛你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不得不说,大夫人番话说得极好。
完完全全进了宁国侯的心里,看着跪倒在尘埃中的刘大夫,宁国侯也觉得这种下人哪里都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心中犹疑之际,偏偏老夫人开口了,“那是谁?”
老夫人声音冷得想要结冰一般,“那那个奸夫是谁?谁将这脏病传给你的!”
边说还边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锤!
事情被老夫人这一句又绕回来原点。
大夫人终于明了,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清白。
她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