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菱走到窗户口,看到二人到了楼下的身影。
对于这一对,她确实有些好奇,前世二人一直拖到二十多岁,依旧男未婚女未嫁的,这裕亲王的心中到底有没有长宁郡主。
直到看到裕亲王亲自撑伞,却将大部分的伞面挡在长宁郡主这边,虽然看不清二人的神情,但也能想象得出来,此时裕亲王定然是满脸的不耐,长宁郡主则应是含着笑意,甚至会偷偷看上一眼身边之人。
沈乐菱这样想着,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若裕亲王心中真有长宁郡主,倒也不枉上辈子她的生死相随。
“你在看什么?”清冷的声音骤然在身边响起,吓了沈乐菱一跳。
段骏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沈乐菱身旁了。
沈乐菱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没什么,就是这雨来得真好。”
段骏泽朝天空看了一眼道:“嗯,入秋了。”
是啊,马上要九月了,暑气逐渐褪去,渐迎秋凉。
这将是京城最舒适的季节了。
沈乐菱朝窗下看去,突然目光定在了一个布衣少年身上,双眼迸发出一阵寒意。
她的手在袖中攥紧,指甲陷进掌心,她却麻木得没有任何疼痛的知觉。耳边响起无数沈慕青和那人上辈子的声音。
“五妹妹,新科探花李尚珽虽然家世不显,但姐姐我让人打听过了,此人外形俊朗、心有沟壑,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你若喜欢,姐姐便为你做主了,放心,姐姐必不会害你!”
“乐菱,我李尚珽再次对天发誓,只要你愿下嫁于我,我李尚珽永不纳妾!”
看着如今他那青涩了不少的模样。
沈乐菱:李尚珽,你终于来了,沈慕青还在等你呢,等着你,一起下地狱!
段骏泽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因为下雨,街上的人并不算多,一个独自撑伞俊秀少年将书箱紧紧抱在胸前,正拦着一个路人问着什么。
一旁的檀云看着二人的倚在窗边的身影,越看越觉得二人像戏文里的一样的般配。
......
晚间,定北侯府中段骏泽的书房内,陪了长宁郡主一整日的裕亲王终于将她好生生送回宫后,又忙不迭地来找自己的好兄弟诉苦。
书房极其简洁,左手边一张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
右手墙边立着两个红檀木的架子,上面累着一卷卷书,角落里放几只瓷瓶,里面连花都没有,空空如也。
裕亲王正在走来走去,手舞足蹈地讲诉着今日自己心中的憋屈。
“你都不知道,长宁那小丫头,也不知为何就是赖上了我,不就是不小心打碎了她一个琉璃杯盏吗,本王赔给她不就得了。非让我带她出宫玩,不然就要去找皇后嫂子告状,一出宫就不得了,不是要去这里转转就是那里看看的,看戏的时候也不安分……”
“我一拒绝她的要求,她不是眼眶红了,就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好像我犯了多大是错一样,这小丫头,小时候也没这么爱哭啊!”
“还有,还有,你今日听到没有?她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对本王那是一个呼来喝去的,一口一个‘你’的,连声‘小叔叔’也不叫了,简直是目无尊长,皇后嫂子将这丫头都宠得无法无天了都……”
说了良久,都没人应和,他转头却见自己的好兄弟,还坐在书案前双眼无神,一时怒了,上前两步道:“阿泽,你到底听没听我在说什么啊?”
段骏泽缓缓抬头,淡淡道:“听到了。”
许是自己也觉得的答案过于敷衍,段骏泽又道:“长宁郡主不肯叫你小叔叔了,还非让你带她玩。”
裕亲王点头,心中的怨气再次升起,正欲要再重新诉说一番。
却听段骏泽陡然问了一句:“乐生,你日后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娘子?”
段骏泽今日虽然不明白沈乐菱为何对那个布衣书生如此在意,但裕亲王和长宁郡主之间的却倒也看明白了几分。
裕亲王呆呆地张着嘴,随后有些恼怒地看向段骏泽道:“你怎么也问这个了?”
段骏泽迅速捕捉到了裕亲王的那个“也”字,道:“皇后娘娘也问了的?”
裕亲王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段骏泽再次道:“所以,你想过吗?”
裕亲王摇摇头,“那么远的事,有什么好想的。”
“其实也不远了,二皇子和三皇子是已经在相看了,你与他们年岁都差不多。”
裕亲王毫不在乎道:“他们是他们,我们不一样!”
“但你年龄到了这里,就算皇后娘娘由着你,过不了多久,想来圣上也不会放任你这样的。”
裕亲王不乐意了,坐到段骏泽对面的椅子上,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事起来了?”
段骏泽道:“其实,长宁郡主……”
“打住!”裕亲王像只炸毛的老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段骏泽伸出手,五指张开,“打住!长宁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就拿她当妹妹和小辈看,你别乱说。我倒是皮糙肉厚,没事,长宁还是个小姑娘呢!”
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段骏泽,见裕亲王如此大的反应微微诧异,但作为朋友还是问了句:“皇后娘娘有这个意思?”
裕亲王低着头没有反驳。
段骏泽劝慰道:“乐生,你若是没那个心思早些跟皇后娘娘说明吧。”
裕亲王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郁闷道:“你以为我没说啊,可皇后嫂子她不听,我能怎么办?”
“你怎么说得?”
裕亲王叹口气,“就像刚刚那样说得啊!”
然后目光突然发亮的看向段骏泽,“阿泽,你教我该怎么拒绝,喜欢你的女子那么多,上次那个……”
“住口!莫要坏了女子的名节!”段骏泽俊眉一皱,吓得裕亲王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张大眼睛示意,自己绝不会乱说了。
半晌他才试探性的解放了自己的嘴巴,讨好地笑道:“那阿泽,你教教我呗。”
段骏泽张了张嘴,想分享下经验,但又确实什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只能也叹了口气,道:“那,要不,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