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的声音越来越远,丝雨的面带难色,等声音彻底消失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事拜托裕亲王真的管用吗?”
沈乐菱坐下,这才有心思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放心,有时候那些不叫道理的人,还真就得裕亲王这样的去治一治!”
主仆二人等消息的间隙还不忘让人将消息传了回去。
于是一个时辰后,裕亲王没有回来,沈慕渊和裴先生却和送消息的人一起来了。
问清楚前因后果后,沈慕渊才道:“你消息传回来的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一点,母亲怕是要去找大伯父了!”
沈乐菱急道:“大哥你没跟母亲说吗?都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沈慕渊拍拍她的肩头道:“妹妹你先别急,裴先生已经跟我们分析了大伯父的打算,母亲也不会冲动的。”
沈乐菱听完府中的事后,忙向裴先生行了个弟子礼,道:“家中之事多谢先生费心了。”
裴先生微微侧身,捕捉到这一点的沈慕渊,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了一遍,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此事都怪在下昨日不在,若是昨日能劝导东家几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乐菱知晓裴先生是在跟自己告罪,她摇摇劝慰道:“这不是先生的错,出了那样的事,是个读书人都会免不了心焦。先生也莫要自责。”
裴先生也不是个矫情的,说了两句感谢的话,裴先生又道:“不过幸好还是小姐想到了办法,不然与侯府决裂终究是下下之策。”
沈乐菱点头。
虽然她也很想趁此机会彻底摆脱宁国侯府,但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侯府的招牌在南方那些小城里还是很管用的。
再则,若真与侯府决裂后,三皇子依旧不肯放过父亲,反而白白为这京中贵族增添了点茶余饭后的笑料。
“还是要多谢裴先生费心了。”
裴先生摇摇头,半晌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裕亲王这次怕是要无功而返啊!”裴先生说这话时,眼神还试探性地看向面色淡然的沈乐菱。
沈慕渊疑惑道:“先生为何要这么说,那裕亲王是圣上同胞兄弟,父亲又没犯什么大错,京兆府尹应当不会与父亲为难吧!”
裴先生不语,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沈乐菱。
沈乐菱的手轻磨杯沿,声音有些缥缈,“那钱大人刚刚当上京兆府尹不久,那位置,支持二皇子的魏征坐了那么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坐稳的。”
“大哥,你还记得今早我们去时,一个衙役都敢直接跟你说,钱大人是要拿爹爹杀鸡儆猴的,既然这话都说出来了,只要他钱万里还想日后在京兆府说话有声响,裕亲王这样无权的王爷,他定然是能敷衍便敷衍。”
沈慕渊急道:“那怎么办?”
沈乐菱神色丝毫微动,声音却带了些冷然,“大哥放心,他钱万里既然想要个台阶,我们便给他这个台阶便是。”
三人又坐在包厢里等了一会,临近午时,裕亲王带着小英子气呼呼地走了过来,依旧是人还没到,那大嗓门就嚷嚷起来了。
“大河,你都不知道,那钱万里简直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话没说完,看见包厢里多了两个男子,他扇子一展,朝自己扇了扇,慢悠悠地道:“这两位是?”
众人早已起身,沈乐菱一一介绍完后,裴先生二人给裕亲王见完礼后。
裕亲王十分亲和道:“起来吧。”
说完还看向沈慕渊道:“既然是那个沈姑娘的 大哥那边也算是本王的兄弟了,坐吧坐吧!”
沈慕渊听了这话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了二人一眼,心道:难怪这裕亲王如此帮忙,难道是对妹妹有企图。
于是他长腿一伸,便抢先一步坐到了裕亲王左手。
裴先生同时坐到了裕亲王的右边。
二人目光相交一瞬,立刻又分开。
沈乐菱没察觉到这些,只以为大哥和裴先生想多了解一下京兆府里的情况,转了小半圈坐在了下手的位置。
还对丝雨使了个眼色,丝雨点点头,出门让小二准备上菜。
“王爷,不知那钱大人是如何说的?”沈慕渊开口道。
裕亲王提起这事,火气便又上来了,“那钱万里原本还对本王点头哈腰的,一听本王是为这事来的,立马跟本王打起了官腔,说什么这几日京中谣言沸沸扬扬,我皇兄又处在闭关之中,丞相大人以及两位皇子共同下达的这个命令,他也不敢轻易放人!”
“本王当时就怒了,说这沈文贞,也就是你们的爹啊,明明什么都没说,谁知道那钱万里居然将醉仙楼的掌柜的给叫了过来,那掌柜的说是你爹当时也说了些不敬的话!”
“怎会如此,这掌柜的今早在府上明明......”沈慕渊气结。
反而是裕亲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王知晓,本王一看那掌柜的就是被胁迫的,瞎话都还没编好呢,被英明神武的本王虎着脸问了几句便露馅了。”
“那...为何钱大人还...”
“可那钱万里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放你父亲出来,还道这掌柜的前后说话不一,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裕亲王气道:“等皇兄出来,本王定然要去他面前狠狠地告上一状,让那姓钱的吃不了兜着走。”居然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小英子在一旁搭腔道:“是啊!我家主子软的硬的都说了,那钱大人也不知为何,就是一直不肯松口。”
裴先生心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家主子不过是个纨绔。
沈慕渊则皱眉,若是连裕亲王出面都不行,那他们家还能找到谁呢?难不成真要与宁国侯撕破脸。
裕亲王大概也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被一个四品小官下了面子,有些挂不住,接着道:“本王来这也就是跟沈小姐说一声,一会本王就去找我那三侄子,本王倒是要好生跟他说道说道,这钱万里到底是谁给了他底气!”
沈乐菱听了他这话,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但她却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让裕亲王和三皇子提前结下仇怨,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
于是沉默了半晌的沈乐菱终于开了口,“王爷,这事还是先不要去找三皇子吧,这几日想来他心中也很是烦闷,我爹爹这事他也未必知情,若是您去了,让他想到些不好的事情,反而不美。”
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不好的记忆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