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骏泽给沈乐菱的另一信,或是为了掩人耳目,信封上并未写姓氏,只是写着:阿菱亲启。
再目送完几乎是同手同脚而走的沈慕渊后,沈乐菱接着昏暗的烛火,终于看完了。
“陵玉展:
青儿快活望路多照看,我已写信与我父,到彼边使人照看你一家。
北境舛,若有何事,可令晨往与其父书。
愿菱身体健康,自修善己。
自古皆如菱愿,四海升平。”
(阿菱亲启:青儿顽皮,还望一路上多多照看,我已经去信给了我父亲,他会派人照看你们一家的。北境形势复杂,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穆晨去给我父亲送信。愿你身体健康,照顾好自己。终有一日,这世间如你所愿,四海升平。)
沈乐菱的眼睛看着最后一句时,不知为何,总有种这人话没有说完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没有落款吧!
看着那刚劲有力、骨气劲峭的字迹,沈乐菱不由得撇嘴,果然字如其人。
突然,想起自己临走前吩咐陈掌柜的事,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也不知那整日木着脸的少年,收到自己送他的礼物,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自从段菁菁顺利离京后,段骏泽依旧每日在京中几乎不眠不休地找着妹妹。
甚至时常连吃饭都能忘记。
一直陪在他身旁的裕亲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一日两日正好离东来顺不远,裕亲王拉着还要去下一条街搜的段骏泽道:“阿泽你又一日没吃东西了,前面就是东来顺,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找吧!”
段骏泽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你去吧,我还不饿。”
裕亲王急了,“怎么会不饿呢,你昨日晚饭也没吃,今日一大早就又出来了,你听我的,先吃一些,前面那条街都搜了四次了,吃完了咱们再去不迟。”
段骏泽还要推脱,裕亲王道拿出杀手锏道:“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别找到菁菁你倒饿昏了,那菁菁怕是会被你吓哭的!走走走,先吃点东西,让他们继续找,咱们一会就来!”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走进了东来顺的大门。
来的时候陈掌柜正百无聊赖地在柜台上打着算盘,没办法啊,这几日街上一日赛过一日的凄凉,百姓们都不出门了,他们酒楼自然也没有什么生意了。
这账,今日他已经核算了三遍了。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嘴角立即咧到耳朵边了,抬起头道:“几位......”
一见是这二位,想到主子的吩咐,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尴了那么一下,被裕亲王敏锐的捕捉到了。
“好你个老陈,看到我们两个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吗?”
老陈连忙赔笑道:“哪里哪里,小人这是看到二位太过开心了,两位爷请楼上坐,小人这就让人去给两位赶紧做些可口的小菜。”
裕亲王见他态度良好,这才轻哼了一声,上了楼。
二楼包厢里几乎全是空的,二人随便坐了一间屋子后,陈掌柜还磨磨蹭蹭地站在那里,裕亲王不耐道:“陈掌柜,你这到底怎么呢?”
陈掌柜“哈哈”干笑了两声,对裕亲王道:“这,江东家走之前派人来店里,跟小人说过,有一份礼物让小人帮忙转交给段世子。”
裕亲王眉头一皱,手中的折扇都收了起来,“什么,大河还给阿泽留了礼物?只有阿泽一个人有吗?”
裕亲王心中有些不高兴了,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合作人,她父亲也是自己帮忙救出来的,这江大河,为何偏偏只给阿泽留礼物?
难道因为她是女子,要避嫌?
但,阿泽也是男子啊!
段骏泽听了,脸上也十分诧异,疑惑地盯着陈掌柜,阿菱怎么会如此大方地给自己送礼,难道是给自己留了什么东西,但为何当着乐生的面说出来?
陈掌柜听了裕亲王的话,笑得更为牵强了,他眸光微闪地看了眼皱眉的段世子,吞了吞口水,也不知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要送给这京中有名的段阎王这样一份礼物,还是在定北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他又稍稍犹豫了一下,又道:“这礼物,其实王爷您也是可以有的。”
裕亲王更是弄不明白了,“什么礼物啊?”说有就能有了?
这时,小二正巧敲门送菜,陈掌柜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讨好地笑道:“二位爷先吃,小人去给你们拿礼物上来。”
说完,便像逃一般的跑了下去。
裕亲王更好奇了,对着一旁的小英子使了个眼神,小英子立刻会意跟了出去。
可这一去,直到二人饭菜快吃完了,小英子才回来。
一回来,还朝段骏泽露出了个尴尬地笑容。
裕亲王从小和小英子一起长大,对他这样的表情太过了解了,没好气地道:“小英子,你干嘛朝阿泽笑得那么猥琐啊!”
裕亲王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将段骏泽原本疑惑的双眸,说得瞬间脸色黑了起来,看到小英子身后的陈掌柜右手背在身后,出现在门口,更是不耐地道:“这江大河到底送了阿泽和我什么啊,值得你们两个鬼鬼祟祟成这样!”
陈掌柜苦着脸对裕亲王道:“王爷,这可真是江东家让小人送给两位的。”
他虽是对着裕亲王在说,但眼神却早已看向了他身旁的段骏泽。
裕亲王的好奇心早已经被拉满了,不耐地道:“到底是什么,你快拿出来啊!”
陈掌柜闭了闭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右手送身后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