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是跟了夏弘毅最久的谋士,对他的心意也是最为清楚的,见三皇子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便将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拉进自己的心腹之中,不长想要考校一番。
夏弘毅听了孙先生对卢康乐的试探,满意地点点头,只觉得这孙先生就身上懂自己的心思。
卢康乐微怔,随即恭谨道:\\\三皇子向来勤勉,一心扑在治国之上,康乐虽有所闻却也不敢妄加揣测。\\\
见他如此谦逊,孙先生暗自摇摇头,这人太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卢先生莫要妄自菲薄,既然三皇子将你留下,那便是相信于你,想来卢先生也不会辜负三皇子的这份信任!\\\
听到孙先生这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卢康乐的身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任谁也听出了这话语之下的试探和威胁。
“如此在下献丑了!”卢康乐轻笑一声,随即低眉敛首,半晌之后他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提笔写下一个字。
收笔后,卢康乐指着那书案对夏弘毅道:“三皇子请看。”
夏弘毅凑过,只看了一眼,就惊喜地道:“好!卢先生果乃毅某知音也!”
卢康乐朝夏弘毅行了一礼,谦卑道:“能有幸得三皇子看重,是卢某之幸,卢某日后必定肝脑涂地,以报三皇子赏识!”
“好!好!\\\夏弘毅连声道,脸上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见状不由得好奇地凑过头往书案上看去,只见上好的宣纸上用楷书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兵”字。
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三皇子近来就是在为兵权只能依赖于卫国公而苦恼。
但这事,他只跟自己议过。
毕竟事关重大,他们连其他两名谋士都尚未告知,也就是说这卢康乐真的是靠自己猜出来的。
孙先生心中一紧,看来这卢康乐还真有几分本事!
但随即他哈哈大笑两声,“卢先生果真有大才!孙某佩服佩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一旁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看了一眼,只见其中一谋士又问道:“既然卢先生能猜出三皇子的心思,敢问卢先生可有妙计为三皇子解心头之急?”
夏弘毅听到那句“猜到三皇子的心思”,立即眉头微蹙,一个主子的心思能轻易被身边的人看出来,怎么听怎么不是一件好事。
卢康乐自然也听出那谋士言语中的陷阱,他不急不缓地道:“卢某哪里敢妄自揣测三皇子的心思,不过是前些日子犯了些错,这才在府中静思,想三皇子之所想,急三皇子之所急罢了!”
夏弘毅听了,没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对卢康乐如此冷落,他却还依旧为自己鞠躬尽瘁,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卢康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继续道:“卢某初来乍到,确实对京中局势的了解不如各位。”
孙先生听卢康乐简单两句话不仅又勾起三皇子对他的愧疚,还将自己等人架在火上,心中警铃大作,要是一会三皇子将问题抛给自己该如何?
却不想人家卢康乐压根就不想失去这次在三皇子面前露头的机会,只见他依旧不痛不痒的刺了几人一句后,便不急不缓地道:“如今圣上虽然看似对政事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亲力亲为,但兵权却依旧紧紧地握在手中,就算卫国公支撑三皇子,但这兵权掌握在其他人,到底有些让人不安啊!但至于这解决的方法,卢某不才如今只想到了两个法子。”
夏弘毅听了,连忙道:“还望先生赐教!”
其他三位谋士心中虽然不喜,但依旧竖着耳朵在听,也不知是想听出一些好的主意,还是想第一时间找茬。
卢康乐也不卖关子,“这其一,便是一个‘练’字,三皇子从现在开始在京郊找一块山头,寻一个有经验的将士,想来不出两年三两千的亲兵一定是可以练出手的,到时候,最起码三皇子的安危能更有保障一些。”
卢康乐说完,众人都不由得轻视起来,留着山羊胡子的谋士更是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卢先生能有什么高见呢!”
卢康乐丝毫不急,谦逊道:“这一点想来各位前辈早已经想到了,是卢某愚钝了。”
夏弘毅安慰地看了一眼他,“不知卢先生这第二点是......”
“这第二点便是一个‘夺’字了!”
“卢先生说得好生容易,这可是兵权,人人都看得跟宝贝一般,如何夺,在哪夺?”山羊胡子抢白道。
这次连夏弘毅面上都有些不大好看了。
这卢先生说了两个法子,说了等于没说。
卢康乐环视了一下众人的脸色,解释道:“谁有兵就去夺谁,谁和圣上有了间隙就去夺谁!”
夏弘毅眼睛一亮,想起刚刚众人的议事,“先生的意思是,夺定北侯的?”
卢康乐笑道:“三皇子英明,卢某虽然不才,但今日京郊尸首一事,定然会让圣上对定北侯多有防范,若是此时我们再推上一把,圣上对定北侯起了疑心,定然会招他回京,到时候......”
一谋士接道:“到时候,圣上即使不收回定北侯的兵权,他这一辈子怕是也难以再会北境。”
夏弘毅的眉头皱成一团,这定北侯虽说像块茅坑里的石头,但好歹也没有投靠到二哥那边,镇守北境这么久,万一将他调回......
但卢康乐带着蛊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三皇子,只有兵权释放出来,咱们才能有多下的可能啊!”
夏弘毅不停地转动左手大拇指的板指,心中天人交战。
就在卢康乐要再接再厉之时,一道坚决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