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魏迦南在丁家大闹,牵扯出管家丁春暗地里已经投靠丁默生一事。
祖孙俩当日不欢而散。
这一次,在丁相的书房再见的时候,丁相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怒气更甚。
或是对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失望至极,丁默生一进屋,便听到自家祖父坐在桌前,一双老眼死死瞪着他,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祖父。”丁默生低低唤了一声。
丁相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紧紧地盯着他。
“祖父,那魏征的儿子孙一直派人跟着,此时突然出现在京城必然是有人驱使,咱们不得不防啊!”丁默生避重就轻地说道。
丁相一听就知丁默生打得什么主意,他深深吐了口气,缓缓道:“那魏少聪是跟着安国侯的亲信入的京,一个月前安国侯的人便去了魏征老家,你派去的人怕是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吧!”
丁相说这句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丁默生。
丁默生闻言,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随即脸色微变。
一个多月前,正是安国侯让人在朝堂上弹劾丁家族人的时候,难道这段时间安国侯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从而去找到魏少聪来对付他们丁家!
想到这里,丁默生浑身都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好一招声东击西!
这个安国侯,站在户部这些年都是不声不响的,何时居然有了如此城府!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祖父,此次是孙儿疏忽了,孙儿这就派人去查那魏少聪的妻儿,定然不会让他在京兆府尹再多说话!”
丁相木然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用了,他的妻儿如今全在孟成林的武德司里。”
丁默生皱眉,这孟成林虽然确实只听令于圣上,但这么多年在朝中和丁府的关系也还算得上融洽,做事也会留有一线。
这次怎么会这样?
但要说孟成林已经投靠到齐王那边,丁默生也是万万不信的。
他们丁家支持楚王还是夺嫡后,花了多少心思拉拢孟成林,结果每次都只换来了一张冷脸。
而齐王,刚一个十四的半大小子,仗着皇子的身份,和一个不温不火的舅舅,凭什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策反孟成林。
“祖父,这是为何?”想不出答案的丁默生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为何?”丁相看着丁默生冷笑一声,突然用力地拍了下桌子,怒吼道:“你说为何!”
“我问你,魏征手上有一个这些年帮我们办事的账本,你可知晓?”
这些年魏征坐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除了给丁默生好男色的事善后外,丁府人在京中惹了事,也全都是让魏征去办的。
比如他娘看中了一间铺子,谁知那铺子的主人死活不肯转出来,于是她娘让魏征伪造了一份假的过户手续,硬生生一个铜板没给,就将那铺子落在了他娘手中。
当然这只是些小事,虽然数不胜数,但真正让丁相在意的是,这些人他借由魏征的手铲除了不少异己。
若是消息属实,魏征留了一手,全记在今日魏少聪送给孟成林的账本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丁默生皱眉回道:“魏征死后,孙儿曾经派人去他在京中居住的府邸,以及魏少聪一家在林州的居住地都找过,没有找任何不利于我们丁家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丁默生才会让魏少聪一家人活下来。
丁相闭眼,“咱们丁家赌不起!”
丁默生点头,“对,不管孟成林手中到底是不是魏征生前所写,那东西都不能落入圣上手中。”
丁相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如今圣上的脾气不如从前,听说在不闭关的日子,没天都会因宫女太监做得一点不对,便大发雷霆,甚至摘了对方的脑袋。
若是那账本落在圣上手中,他们丁家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安国侯这出了是个阳谋,他们不得不跳。
丁默生分析道:“圣上应当还只剩三日便要出出关了,到时候孟成林必定将手中的‘证据’交到圣上手中。”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三日的时间。
哪怕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孟成林,他们也必须拿到那账本。
丁默生想到此处,眸光越发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