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裕亲王鼓着脸,一脸认真地对段骏泽承诺道:“阿泽,你别担心,这些太医胆子都小得很,一点屁大的事,都能说得吓死人。本王给你去民间找名医来,保证你药到病除!”
靠在床上的段骏泽轻咳一声,“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本就没什么事,过阵子就好了!”
他还真怕裕亲王,真找来了个有本事的民间大夫,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段骏泽说完,仔细打量了下裕亲王,他看起来胖了些,也白了些。
这半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皇后娘娘去了感业寺。
连除夕也不过是在宫宴上匆匆露了个脸,第二日便回去了。
这次一听说自己昏倒,便立马带着御医赶来。
段骏泽心中生出一股愧意,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裕亲王虽然觉得感业寺十分无聊,但比起京中,他还是更愿意待在寺庙之中。
一来是怕寺庙里的人,冲撞冒犯了皇后和长宁郡主。
二来,这京中的事情太过复杂,不太适合他。
或者,他在大理寺中做得也逐渐心凉,于是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当然,段骏泽心中也明白,其实最大的原因,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想要求娶长宁郡主。
若是从前,二人郎情妾意,皇后娘娘也不会为难二人,可如今皇后戴发修行,长宁郡主说什么也要陪在她左右。
裕亲王没有办法,只能也跟了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定北侯世子这一病,便断断续续病了许久。
甚至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定北侯府都会去太医院请太医,京中渐渐有了传言,这世子怕是已经废了。
毕竟,一个武将之子,如何能有一个体弱多病的继承人呢!
这事京中不少百姓也都听说了,因此每每在城里城外看到定北侯府的人,还在不遗余力地大街小巷找着段家大小姐的时候,还会投给他们一个同情的眼神......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景瑞十九年七月。
烈日当空,太阳正用它那炽热的光芒,将大地烘烤得滚烫无比。
墨云城威武将军府中,听风苑里的小丫鬟刚将小姐洗完手的一盆子水倒在地上,便立即听到“吱吱”的响声,马上便被吸干了。
眨眼间,地上就只留下一点点浅浅的影子,不一会,那一点影子也被蒸发的一干二净。
小丫鬟见状又看了眼院子里,就连树叶都已经被烤得打卷了的样子,颇有些烦躁地噘嘴道:“这天气怎么热成了这样!”
屋里的大丫鬟青琐看到外面的情况,不由得担忧道:“这天气着实热得有些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下雨。”
刚回府的邵若兰脱去一身戎装,换上了一身纱衣。
可即使坐在屋中没动,一旁还有个专门给她打扇的小丫鬟,此时脑门也惹出了薄薄的细汗。
她看了眼摆在屋子里只摆着一盆子冰,还未开口,青琐便解释道:“今年夏日实在是热得有些过分了,冬日里的存冰实在是吃紧。除了将军那,从昨日起就连夫人自己也削减份例了。”
邵若兰点点头,她本就怕热,再加上这屋子虽大,但却没有一丝风透出来,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虚汗,一颗心也跳得厉害。
一旁的青瑶道:“从六月到现在,除了月初下的那场毛毛雨外,这老天爷楞是一点水都没下!再这么下去,可怎么让人活啊!”
青琐叹了口气,“去年雪灾,听说墨岩城那里很是严重,好些百姓都活活冻死了,这...”
她想说,这今年瞧这样子,怕是要闹旱灾了,但觉得说出来不吉利,生生忍住了!
邵若兰闻言,眉心蹙得越发紧了,去年从无双县一路回墨云城的路上,他们发现,这大雪仿佛是认准了墨岩城一般,刚到墨砂城境内就好上了许多,他们墨云城甚至基本没什么影响。
她和弟弟向父亲禀报了路上情况后,父亲思考再三,作为武将还是没有贸然出手,只是将情况与城主莫玉山说明了。
据说莫城主去信墨岩城,得到的回信却是,雪灾并不严重,史城主监管得利,已然全部控制。
等从军营回来的邵若兰知晓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当初离开时沈乐菱的话让她醍醐灌顶,回府之后,她便找邵振杰深谈了一次。
在自己的长跪不起之下,终于得到了一次机会,训练一批老油子,如果邵若兰在两个月内得到了他们的认可,那邵振杰这个做父亲的便不会再勉强她这么早嫁人生子。
两个月过去了,尽快邵振杰私下让副将给她穿了无数小鞋,但最终她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将那群老油子训得服服帖帖。
事后,见到她决心的邵振杰最后也找她深谈了一番。
见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这个女儿后,只能说服自己和妻子了!
所以如今的邵若兰不仅仅再是威武将军邵振杰的女儿,更是邵家军的副将之一!
今日她沐休才从军营回府。
邵若兰想到去年墨岩城的灾民,有些担忧地问道:“青瑶,你舅舅有没有说什么?”
青瑶则面色凝重道:“我娘亲前几日跟我说,舅舅村子里的那条小河都干涸了,地里的庄稼也枯死了,如今整个村子就靠着那一口井吃水呢,只是那井怕是也坚持不了几日了。”
邵若兰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连水都没得喝了,那天气继续这样下去,怕是...
她连忙站起身来,不行,这事得赶紧很父亲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可她还未出房门,院子外一个小丫鬟小跑而来,见到邵若兰便气喘吁吁地道:“小姐,不好了,城外来了好多难民,莫城主把城门都给关了!”
邵若兰连衣裳都没来及换,连忙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