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丝毫不惧,“贺监军怕是刚刚没听清楚,本侯说了,本侯就是拼得这一身戎装不再,也要为这北境的百姓,为这边境的战士们寻一条生路!”
他停顿了片刻,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杀意,“不知贺监军可要和本侯掰一掰这手腕?”
那十六名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这贺监军究竟做了什么,居然惹得侯爷如此气愤。
韩先生的声音适当地响起,“侯爷消消气,消消气,贺监军在军中这么久,和将士们应当都有些感情了,自然不会像某些奸佞小人一般,故意在圣上面前隐瞒这次灾情的!”
一副将开口问道:“韩军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蒙蔽圣上。”
韩先生一脸沉痛之色,“实话告诉诸位将军,此番北境大旱,灾民众多,但朝廷却迟迟动作,侯爷今日得到消息,原来京中一直以为此次北境大旱并不严重,因此并未派钦差前来救济。”
“但再这样下去,莫说墨连城中的百姓,怕是军中将士的口粮和水也难为维持;更别论像贺监军一样,在营帐内一次性放上六盆冰了!”
韩先生的这句话,让那些将领纷纷变色,目光不善地看向贺宏博。
虽然韩先生没有明说,但这种此情此景,那个蒙蔽圣上的是谁,众将士皆是心中有数。
韩先生再次开口劝慰道:“贺监军应当不会不顾我段家军三十万将士们的性命吧!”
贺宏博的脸色铁青,半晌才冷哼一声,“本监军自然不会!”
“本侯希望贺监军能说到做到!”定北侯听后甩袖离开。
待所有人离开后,贺监军气得将桌子上的定北侯用过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一群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想到韩先生的咄咄逼人,又两脚踢翻了离他最近的两盆冰,“韩浩!不过是个落魄的举人,居然也敢爬到老夫的头上!狗仗人势的东西!”
定北侯从贺宏博的那里出来后,跟在他身后的十六名副将全都跟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侯爷,京中到底发生了何事?那贺阴阳拦住了北境大灾的消息?”
“侯爷这外面如今到底如何了?墨砂城那边的还好吗?”一个墨砂城出身的副将问道。
“是啊侯爷,那贺阴阳究竟做了什么?军中的粮草已经不足了?”
“侯爷.......”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得定北侯心烦意乱,他抬手打断所有人。
一旁的韩先生沉声将贺宏博和史一舟近日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营帐中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这贺宏博居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不一会,营帐又沸腾了起来,特别是出身北境的将领们,恨不得此刻就提着刀杀到贺宏博面前!
随后定北侯和韩先生一唱一和之下,暂时让众人按捺住了情绪。
但从明日起,军中用水用冰都要减半,每人的口粮也再减少三分之一。
有副将不满道:“将士们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本就是混一口饱饭,如今这口粮却是一减再减。”
韩先生又将责任往京中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墨连城的发生灾情后,已经送了一部分军粮过去了。但如今迟迟不见...侯爷也是怕真的会有弹尽粮绝的那一日啊!”
“都怪贺阴阳那个杀千刀的!”
“就是!这文人大多都是些黑心肝的!”
“......”
同是文人的韩先生摸了摸鼻子,没有选择对号入座。
翌日,贺宏博正在营帐中烦闷地踱步。
不想一亲兵空着手进来了。
贺宏博皱眉,“冰呢?”
那亲兵战战兢兢地回道:“侯爷那边的说,这冰块他们自己去年存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想来...”那亲兵支支吾吾地道:“想来监军您是不会屑于和他们一些兵们抢的,若是您...真...”
贺宏博深呼一口气,吼道:“真什么,快说!”
“他们说,说...若是贺监军您真的想要,可以花银子去买,还说以前用的那些,也麻烦您一并结个账!”
那亲兵闭着眼将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其实那定北侯的丁兵说话比这难听多了,但经过昨日定北侯来找麻烦后,他也实在是不敢说啊!
饶是这样也将贺宏博气得不轻!
他拔出亲兵身侧的剑,大喊道:“放肆!欺人太甚!”
那亲兵有些愣住了,一时忘了去拦他。
但,贺宏博自己走在营帐门口。
停住了!!!
同时昨日韩先生和定北侯亲自挑选的那些亲兵,别的本事没有,讲故事那都是一等一的。
不多久,整个段家军中都知晓了贺宏博,为了让自己妹婿坐稳墨岩城城主的位置,好继续给他孝敬,枉顾百姓死活,隐瞒灾情,如今连将士们的性命都不顾了。
若不是侯爷顶着被圣上怀疑的危险,昨日找上门去,怕是不久后军中就要绝粮了!
自此,整个段家军的将士对于这位监军大人,更是憎恶到了极点;当然对定北侯,则是更加崇拜尊重了!
......
墨云城内威武将军府
“爹,爹,宋大哥的第三批粮食也进城了!”
邵旭升一只脚刚踏进将军府门,就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一点都没想过他那远在正厅的爹能不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一路快步走着一路欢快的喊着。
终于在正厅前的廊下听到他爹没好气的声音,“听到了听到了,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邵旭升见到他爹,也不在意他爹的语气,小跑上前,脸上笑意更甚,“爹爹,宋大哥真的在七日内就送来了三批粮食,这下城外的百姓有救了!”
邵振杰脸上让露出一丝笑意,就听到他那个不孝子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