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沈乐菱实在难以入睡,后半夜干脆想起了一件正事。
她被段骏泽送到檀云房中后,檀云说起丁家的一件事,“小姐,你一定不知道,那姓丁的杀人魔为何要杀那么多的少年。”
沈乐菱细细追问下才得知,丁默生居然对楚王起了那种龌龊的心思。
但真正让她心惊的却是檀云最后一句话,“谢先生和段世子还说,给那丁杀人魔顶罪的魏征肯定知道丁相的什么致命的把柄,若不他昏招频出,圣上不一定会如此对待那杀人魔。”
“魏征知晓丁相什么把柄?”沈乐菱问道。
檀云摇摇头,“谢先生和段世子都不知道。”
意思很明确,是大家都不知道,不是她一个人不知。
沈乐菱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一年多来檀云确实长进了不少,不仅能听出人的言外之意,还学会了提前辩驳。
只是这老谋深算的丁相,到底是因什么秘密,而乱了阵脚,不惜动圣上的逆鳞,非得置孟成林于死地呢。
想着想着,沈乐菱才终于睡着了......
可入睡的沈乐菱却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两个很久没见的人。
梦中,她回到了前世那个破旧的小院,她的四肢依旧不能动弹。
先是李尚珽在床前一脸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阿菱,为何你要发现这一切,如果你乖乖的,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看着他对自己的“深情”与“不忍,沈乐菱差点没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随后李尚珽离开,她床前变成了那个总是将头高高昂起的堂姐。
“给皇帝戴绿帽子怎么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夏弘毅当初骗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愿意嫁给他,处处为他谋划,可结果呢,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长宁那个贱人!”
“他能找女人,我为何不能找男人?”
“哼,也就你们这些古代的女子愚蠢,大家都只活一辈子,何必为了谁委屈自己!”
说到这里,沈慕青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忘了,我是那个幸运儿。”
“但不管怎么说,给皇帝戴绿帽子的感觉其实还是不赖的,特别是同时给我的好妹妹和皇帝一起戴。”
说到这里沈慕青还十分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反正又不是我一人如此,那景瑞帝还喜当爹了那么多年呢!”
“哦,对了我的好妹妹,姐姐跟你说,这天下男子都是靠不住的!”
那时的沈乐菱只觉得沈慕青是个疯子、骗子,想要高声呐喊,将她的所作所为全都公之于众,于是拼命在床上挣扎着。
可是越挣扎,沈慕青越兴奋。
沈乐菱仿佛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沈慕青那几乎疯癫和李尚珽假模假样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所以,你凭什么,我教了你那么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阿菱,你真的舍得如此待我吗?”
“沈乐菱!沈乐菱!你如今的一切都是踩着我的尸骨而得到的,你怎么敢,怎么敢还如此对我!”
“阿菱,我是真的欢喜过你啊!”
“沈乐菱,你怎么敢!”
“阿菱,你怎么舍得!”
......
等沈乐菱第二日满身是汗的醒过来时,这二人位的嗓音还一直在脑海中打转,“沈乐菱,你怎么敢!”
“阿菱,你怎么舍得!”
“沈乐菱,你怎么敢!”
“那景瑞帝还喜当爹那么多年了呢!”
她喝了两杯茶水,才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将脑中沈慕青的声音赶了出去。
逼自己开始思考正事。
这辈子丁相的所作所为,以及前世夏弘辉突然的病逝。
沈乐菱很快心中有了猜测。
檀云练完武过来的时候,沈乐菱刚刚回过神来,整个人还是恹恹的,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丝雨则刚刚洗漱完过来。
她好奇地问道:“小姐冬日懒散惯了,怎么丝雨姐也睡过了?”
丝雨有些不满,她虽然起晚了,但昨夜小姐做噩梦,这一大早上她又是给小姐换衣裳又是换被褥的,可半刻没闲着。
沈乐菱也有些不悦,自己明明起来有一会了好不好。
但随即又有些涩然,虽说自己是以男儿身入定北侯府做客的,但哪有人第一日做客就睡懒觉的。
再来,自己这两年已经不大畏寒了,也没起这么晚过,怎么就这一次便被檀云给逮住了!
她睨了一眼檀云,生怕她将自己往年冬日爱在屋子里躲懒的事说了出去,赶紧转移话题,“不是说每日练完武,就要跟谢先生去上课的吗,今日怎么直接过来了?”
檀云道:“今日除夕,先生放假了。”
沈乐菱见成功转移话题,漫不经心地道:“是该让你们休息一下。”
檀云理直气壮地道:“是谢先生他自己要休息,我们可都不想休息。”
沈乐菱挑眉,“怎么,你们欺负谢先生呢?”
“怎么会!”檀云高声反驳。
沈乐菱刚要点头,再语重心长地让她注意尊师重道。
却听她的大嗓门道:“谢先生那么弱,马步扎得还不如个六岁的孩子,若是有人要欺负他,怕是每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下不来床!”
丝雨斥责道:“檀云,莫要胡说!”
门口的丫鬟请安的先生:“世子、谢先生!”
沈乐菱和丝雨正觉得有些尴尬,不想檀云却不怕死的继续小声道:“我没胡说啊!不信小姐你问谢先生啊!”
站在门口的段骏泽,脚步一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