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前再也没有两个俏丽的小丫鬟,随时准备着打帘。
素来最为讲旧的慈安堂,满地的落叶,仿佛根本很久没人整理了。
沈乐菱走进正屋,仿佛看到前世她一家刚入京时,慈安堂一家和睦,而他们庶房被冷落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场景。
沈乐菱面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极了小孩子恶作剧之后得逞的样子。
真好!
自己真的让这个侯府,让自私自利的一大家子都付出了代价,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这老夫人也和自己前世一样,在床上躺了三年之久,也不知她那忠心耿耿的老仆,是不是三年如一日的待她好?
“五小姐~”
沈乐菱还沉浸在自己报复成功的快乐之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五小姐,求求你救救妾身,救救妾身孩子吧。”说完还重重地朝沈乐菱磕了两个响头。
沈乐菱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玉姨娘,不怕我呢?”
玉姨娘闻言,眼神闪躲了一下,但还是咬牙坚持道:“妾身相信五小姐是个仁厚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呵~”沈乐菱差点被她逗笑了,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玉姨娘,缓缓张开的朱唇,慢悠悠地道:“那玉姨娘怕是要失望了,本小姐一向心狠手辣,特别是对那些背叛了本小姐的人!”
玉姨娘抬起头来,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五小姐,我玉姨娘虽然是想要荣华富贵,但也是知道好赖的,他们都知妾身的命根子就是竹儿。他们拿竹儿威胁妾身,妾身每也是实在没办法啊!”
若不是如今的玉姨娘进了趟武德司,着实还没有将养好,指不定还真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呢!
沈乐菱见她又要朝自己表演她那一套魅惑人的招数,冷笑道:“那既然是为了沈慕竹才出卖本小姐的。那就看在我们旧相识一场,本小姐给你一个机会。”
“宁国伯府和沈慕竹,你选一个吧!”
玉姨娘惊疑地抬起头,“五小姐,您是什么意思?”
“你今日来找我,无非是想试探我知不知道沈慕竹的真实身份不是吗?”沈乐菱嘴角勾起一抹笑,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透露出一股森寒的味道。
“如今,莫说我,怕是宁国伯甚至整个京城早就知道你给宁国伯戴绿帽子的事情了,你在武德司说了什么,早就传遍了京城了。你不会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沈慕竹还能继承宁国伯府吧?”
沈乐菱微微摇摇头,若是玉姨娘见这事掩得严实,其实她倒是不在意。
但这事传了出去,莫说沈乐菱不会让外人拿此事日后攻击他们沈家,就是她爹沈文贞也决对不会作势不管。
“玉姨娘,看在你也帮本小姐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本小姐再问一次,宁国伯府和沈慕竹,你选哪一个?”
见玉姨娘眼中闪过一谋算计的精光,沈乐菱勾唇笑道:“但本小姐将话提前说了,你若是选了沈慕竹,这宁国伯府的一针一线你都莫要带走,负责就在武德司的牢里带上一辈子吧。”
玉姨娘抬起湿润的眼眸,注视着沈乐菱,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和无奈。她轻轻咬住嘴唇,仿佛在内心进行着一场艰难的决斗。
片刻后,玉姨娘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轻轻颤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选宁国伯府!”
沈乐菱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她并未对玉姨娘的选择表示惊讶或同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为了自身利益往往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选择。
“那既然如此,从今往后,还请你全心全意地照顾好我那两位伯父。”
沈乐菱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威胁和冷漠,她起身亲自缓缓扶起了玉姨娘。
她的手轻轻握住玉姨娘的手腕,用适度的力道传递出一种暗示和警告的意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冷冽的笑容。
“机会可只有一次,若是再做出什么事...玉姨娘,沈慕竹年纪还小,对不对?”
“是,是,五小姐,妾身明白。”玉姨娘颤声回答道。
沈乐菱面上转换成一个灿烂的笑容,“玉姨娘,那我大伯父的药~”
“妾身立即去熬,立即去熬~”玉姨娘像见鬼一般地逃开了。
沈乐菱从慈安堂出来后,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沈慕青的院子前。
沈乐菱轻声吩咐站在她身后的萍儿,“让李银将沈慕竹送到我城郊的庄子上,找户好人家吧!”
萍儿应声而去,沈乐菱又看了那紧闭的院门,最终看都没进去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她来到西侧门,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妪正坐在屋檐下晒在太阳,手中还缓慢地纳着鞋底。
“刘婆子。”
听到沈乐菱的呼唤,那老妪缓缓抬起来,“小姐~老奴见过小姐!”
沈乐菱扶起她要跪下的身子,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随后自己去屋内搬了个小凳子,在她身旁陪着她聊了小半个时辰。
聊了很多,当初沈文元将沈乐玥送到成王府上的时候,沈乐玥也是愿意的。
比如二夫人被接走的时候,身上好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
比如春暖早赎了身,如今孩子都有两个了,上次进城的时候,还来看过她呢。
沈乐菱静静地听着,最后起身劝刘婆子跟自己走,去自己庄子上给她养老。
或者是这宁国伯府没什么值得刘婆子留恋的了,又或者是刘婆子自己实在是干不动活了,她终于还是点了头。
沈文贞去看完沈文元,又去了趟沈文亨的院子,最后还去祠堂上了柱香。
临上马车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宁国伯府”四个大字。
一旁的老仆还殷勤地道:“三老爷三夫人慢走。”
沈文贞看了他一眼,纠正道:“叫我沈老爷吧!”
说罢,猫身钻进了马车,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回府!”
当初那个叫嚣着让他们一家不要连累宁国侯府的老夫人,已经在病痛中去世了。
那个总是嚷嚷这命运不公,没有酒钱的二哥躺在担架上只能睁开一双眼,看到他嘤嘤嘤的叫唤。
而那个看着他对他说,“都是三弟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的大哥,也只能勉强支撑起身子,拉着他的衣襟,满眼仇恨地道:“都是你!是你!”
沈文贞闭了闭眼,那个破败的宁国伯府,就任由他腐朽去吧!